花之秋末时

　　楔子

 

　　“昨日傍晚六点，我市琉花街道的公共厕所，发生一起女高中生被性侵，通过现场气体收集，可以初步判断，肇事者用乙醚使被害人失去意识后实行性侵，目前肇事者仍未缉拿。幸好送院及时，受害人现在在ICU接受治疗。但由于吸入过多有毒气体，受害人目前恐怕是凶多吉少。”

 

　　随后，记者采访了当地管辖区警察局的专案组长“我局已经跟进了这个案子了，但是，凶手仍未缉拿。初步调查，事发地点的监控摄像头已年久失修，很遗憾没有拍到凶手，琉花街道人口流动大，给查案带来了一定的难度。各位市民如有线索，请尽快联系警方。同时希望有目击者可以提供线索，谢谢。”

 

　　窗外刮着大风，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早，对于看到这则新闻的唐飞翼来说，全身心都仿佛被冰雪封住了。

 

　　次日，飞翼接到警察局的电话，警方说，案发现场的头发和脚印，匹配到是你和你哥哥唐双飞的。

 

　　这对同卵双胞胎的DNA检测结果或许是完全一模一样的，是共犯？还是另有隐情？或许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任何事物都与周围其他事物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联系，没有一个事物是孤立存在的。

 

　　花之待放时

 

　　她轻抚着琴身，缓缓坐下，深吸了一口气。她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钢琴键盘上弹奏起来。伴随着琴，有温暖，也有着无声的美好曲子。慢慢的钢琴声敲打着就如人的思绪，清澈，简单。和弦美到了极至的琴声从她的指尖流出。一曲毕，她优雅地面向观众鞠了一躬。台下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凭她完美演绎的这首《人间四月天》，她是当之无愧的迎新才艺杯的冠军得主。

 

　　“灵汐，你可真厉害呀。”唐飞翼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

 

　　“谢谢表哥。”灵汐莞尔一笑。

 

　　颜书羽冲他们跑了过来，说：“恭喜我可爱的小汐夺冠！开学第一周你就可以去领奖了，为你感到高兴！”

 

　　灵汐俏皮地捏了捏书羽的脸蛋“嘻嘻，其实你也很棒啦，我弹琴，你跳舞，我们可以元旦晚会合作。”

 

　　书羽作为灵汐的好朋友，她表面上非常愉快地答应了，但其实心里还是有点芥蒂的，因为这次迎新晚会表演，老师是淘汰了她的独舞而选择了灵汐的独奏。

 

　　飞翼看了看手表，皱了一下眉说：”已经晚上六点了，大家都快回家吧，免得家里人担心了。Seeyoutomorrow！”

 

　　“大家路上小心。”灵汐暖心地提醒，却不禁心里一沉。

 

　　因为这个偌大的光怪陆离的城里，似乎真的没有一家人是为她留一盏灯。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唐飞翼正在凭窗顾静思。

 

　　“呼……”一声，一辆高级私家车急促停在了别墅前。

 

　　“喂，老弟，下车了，你发什么呆？”唐双飞拍了一下唐飞翼说。

 

　　飞翼支支吾吾说出了他的担忧，作为同卵双胞胎的哥哥其实早就猜到他的心思，推了推眼镜，说：“表妹确实很优秀，这也意味着她很快会成为风云人物，既然你们是同班同学，你就多关照她啦。”飞翼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两位表哥的预言印证了墨菲定律---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在市一中一曲成名的宋灵汐，被大家捧上天了。低调的她回应：“我并没有你们说的那

 

　　么完美，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请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新生肯定少不了军训，高一五班军训报到的时候，一位瘦瘦高高而且年轻的老师走向他们，这位新来的班主任是今年刚从名校毕业的实习老师。

 

　　“大家好，我姓许，名世严。很高兴认识你们，这个学期由我来担任大家的班主任，是你们的化学老师，初来乍到，希望能与大家友好相处。”

 

　　这位文质彬彬的许老师面带笑容地自我介绍，给高一五班的同学们留下了不错的第一印象。

 

　　他认真地观察着这个正在军训着的班级，并且贴心地给同学们买来了桶装水。他有条不紊地制定了奖罚分明的班规，值日表，座位表等等。

 

　　许老师的目光停留在宋灵汐身上，她肤若凝脂一样的脸上透出淡淡的粉红，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眉宇间有着她这个年纪的美丽。

 

　　她冲许老师微微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甚是可爱。

 

　　军训休息时，这位清秀斯文的许老师被五班的同学围成一团，聊得特别开心。灵汐的光荣事迹当然也传到老师那里去，随之，她名正言顺地当上了正班长。而唐飞翼当了一个文娱委员，毕竟是他推荐灵汐上台表演的。

 

　　作为表哥，他意识到自己该当一个护花使者了，于是他就走到灵汐面前说：“灵汐，你现在都变superstar了，可别忘了是我推荐你参加比赛的啊。”

 

　　她偏着头不变的戏谑，“那我今晚请你吃饭作为报答，成交不？”“一言为定。”

 

　　放学后，他们有说有笑走在回家的路上，这一幕正好被许老师看见了，“这不是宋灵汐和唐飞翼吗？关系怎么好？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还是一个人住啊？舅母可真是恪尽职守啊！”飞翼看着这个毫无温度的家，感叹道。

 

　　灵汐点点头，却望向客厅里最显眼的一张全家福，那里，曾经有着一家三口。如今，照片中只剩下孤零零的自己，照片里的欢乐的笑容不再绽放。

 

　　她轻咬嘴唇，猛吸两口气，强挤出一抹笑容说“妈妈最近在国家生物研究所跟进一个比较复杂的项目，妈妈这么热爱科研，我很支持她。”

 

　　“那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可能是说着无意听者有心，灵汐瞬间黯然，但依然忍住了内心的难过，脸上露出牵强的笑说，“我也不知道喔。”

 

　　在飞翼心里，灵汐是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子。

 

　　晚饭过后，开启碎碎念模式的表哥说，“灵汐，我觉得你一个女孩子住很不安全，何况现在的社会越来越复杂，不如你搬来我们家住？”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呢，奶奶下周来陪我了，你少操心我了，明天开学考呢，好好复习呀。”

 

　　“那我先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早点休息啊拜拜。”“好的，晚安。”

 

　　目送表哥后，家里空荡荡的，不过灵汐早就习以为常了，她看着房间里的那架钢琴，心里默念，妈妈快点回来吧，灵汐想弹琴给您听。

 

　　她很快抑制住自己的情绪，马上回到房间，打开许老师发的人手一份的复习计划表，开始心无旁骛复习了。

 

　　全班同学看到这份计划表的时候，都觉得这位许老师真的是用心良苦，许老师很快成

 

　　为了大家心目中尽职尽责的“人民教师”了。

 

　　开学考，飞翼并没有太重视，一心放在了他酷爱的吉他上面，毕竟在一中竞争很大，他只考了个年级中下游的水平。

 

　　反观独得万千宠爱的灵汐，不负众望拿下了全班第一！

 

　　老师对这个出类拨萃的正班长刮目相看了，也很赏识这个女孩子。

 

　　“她宛如含苞待放的祖国花朵，我要用心栽培。有求于苍天，祝她必有出头之日。我一定会尽力而为教好她的。”许老师在日记本里写下了这段话。

 

　　“我听说你的大表哥唐双飞，他考了年级第三啊！”书羽脸上写满了羡慕说。灵汐点了点头说，“他们重点班竞争压力大，不过他目标可是年级第一啊，不仅学习好，而且IT方面也挺厉害的，我有时候都会羡慕他的”

 

　　“灵汐，奶奶到火车站了，我们一起去接她吧”飞翼急急忙忙跑过来说。“yeah！太好了！”灵汐兴奋地跳起来了。

 

　　和书羽道别后，灵汐和飞翼去购物中心买了鲜花和水果。

 

　　奶奶看见孙女和外孙来接自己，心里乐开花了。本来对他们就宠爱有加了，这次带来了很多家乡的特产给他们。

 

　　随后，飞翼把她们送到家楼下。

 

　　可是灵汐却感觉身后有一个身影，好像被什么人跟踪了，难道是错觉？

 

　　接下来的半个月，只要她与朋友分别后，就都有那种后面有双眼睛的感觉。

 

　　她逼不得已要提高警惕，可回头看时，根本没有人，她不禁打了个寒颤，隐隐的不安的预感，一下子涌上心头。

 

　　花之盛开时

 

　　由于困扰了灵汐半个月，虽然没有对她造成身体上的伤害，但每天放学总是提心吊胆的，她终于忍不住了，“奶奶，我感觉最近有人在跟踪我回家。”灵汐惶恐地望着奶奶说。

 

　　奶奶摸了摸她的头，语重心长地说“傻丫头，怎么会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跟踪你呢？何况现在是法治社会呀。你是不是学习压力大了？精神上太过紧张了？”

 

　　灵汐看了看奶奶慈祥的笑脸，心灵得到一丝慰藉。“那奶奶我应该怎么办？”

 

　　奶奶依旧地笑着说“你呀，学学飞翼，多锻炼身体，你可以下午放学和朋友们去运动，要劳逸结合，知道了吗？”灵汐点了点头。

 

　　“表哥，书羽，我有两件事情跟你们说一下。”灵汐一左一右拉着他们到课室外面的走廊。

 

　　“你要跟我们商量放学去运动的事情吧？昨晚奶奶告诉我了。”飞翼扬起了嘴角给本来俊俏的五官添上了一些不羁。

 

　　“bingo！”灵汐举起来大拇指说。

 

　　“我觉得可以呀，运动挺好的。”书羽附和，并注视着飞翼清澈的瞳孔，垂着长长的睫毛，内心暗忖“怎么我就没有一个这么好的表哥呢？唉。”

 

　　飞翼好奇地问，“那还有另外一件事是什么？”

 

　　灵汐突然严肃起来，说：“我感觉最近被人跟踪了。”

 

　　“哎呀，小汐你肯定是最近没有睡好吧？”书羽嬉皮笑脸地说，书羽确实知道灵汐最近在抱怨晚上失眠的事情。

 

　　“灵汐，你真的被人跟踪？确定不是幻觉？”飞翼倒是紧张起来了。

 

　　“或许是我错觉吧。”她低头喃喃道。

 

　　下午放学后，灵汐，书羽，飞翼，双飞，四个一同走进运动场，在跑道上，伴随着广播的歌声，他们你追我赶的，形成一道亮丽的青春风景线。看着汗流浃背的彼此，大家都开心

 

　　地笑着走出校园。

 

　　四人同框的画面，恰好被刚开会的许老师看见了，“她像一朵盛开的七色堇，天生丽质，脱颖而出，真是令人忍不住采摘。”他写入了日记里。

 

　　忽然之间，天气阴沉沉的，太阳被云朵藏起来了，又到分道扬镳的时候了，飞翼赶着去上吉他课，双飞则是去物理补习班，书羽的爸爸也来接她回家了。留下灵汐一个孤零零在马路边，安静地等待绿灯。

 

　　霎时间，天下起了大雨，她翻遍了书包都没有雨伞，十分无助，基于运动后，她仅仅跑了三步，她就感觉自己的双脚犹如陷入了泥潭，她只好用手挡着雨慢慢走着。

 

　　“宋灵汐，你怎么不撑伞？”许老师按下车窗冲她大喊。灵汐像一只受惊吓的小兔，双眼无神地说，“我没有带。”

 

　　“上车吧，再淋下去你会生病的。”

 

　　她愣了一下，然后上了车，一股淡淡香味透入肺腑。“谢谢许老师。”她肩膀不由自主地抖动一下说。

 

　　许老师透过后视镜看见，她五官清秀的脸颊和被雨水淋湿的头发，纵然坐着，也瞧的出她的苗条，蓝色的校服裹着纤纤细腰。虽然此时此刻的她十分落魄但是显得格外迷人。

 

　　然后他把纸巾盒递给了她，她礼貌地道谢。

 

　　这时候，他的脑海里想到宋灵汐的监护人只有母亲这一栏，工作还是个生物的科研人员，而且从来不会出席她的家长会，哪怕灵汐考了全班第一也没人来参加。

 

　　他心想，“莫非她的家里人都很忙？”

 

　　“运动了这么久，你肚子应该饿了吧，我知道学校前面有家新开的饭馆，很受欢迎的，老师请你去吃吧。”

 

　　“不用了，谢谢老师，我想快点回家。”

 

　　“那我送你回家吧，以后出门都要记得带伞。”

 

　　“谢谢老师！”她眨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轻声说，并把住址告诉了他。

 

　　“车尾箱有运动饮料，我帮你拿吧，你要喝吗？”

 

　　“不用了，奶奶在家等我急着呢。”灵汐摇了摇头，皱了一下眉毛说。

 

　　“哦哦好吧，你和奶奶一起住的吗？为什么半个月前她不来参加家长会呢？”许老师把心里面的疑惑换了个方式来委婉询问她一下。

 

　　车后座的这个女孩子浅一笑，两个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她回答道，“妈妈工作比较忙，她抽不出时间来家长会，奶奶前段时间住院了，也是最近身体才康复起来的。”

 

　　许老师把车停靠在她家门前，目送她进房屋。

 

　　他若有所思，便在笔记本里写下，“她是一朵美丽动人的玫瑰花，却生在带刺的家庭里，真是让人心疼极了。原来一个学霸也有不为人知的心事，我要继续加以呵护她才行。”

 

　　奶奶看见湿漉漉的灵汐，很揪心，连忙拿了衣服出来给她换，然后一边帮孙女吹头发，一边心疼地说“灵汐啊，你以后忘记带伞就打电话给奶奶呀，别忘了，你现在还有奶奶。”

 

　　“我……我知道了”，灵汐为奶奶这份长辈的关怀所触动，内心缓缓趟过一股暖流，瞬间湿了眼眶。

 

　　“哎呀，傻丫头怎么哭了？快来吃饭吧，我都给你热好了。”奶奶连忙擦了擦孙女脸上豆大般的泪水，轻轻摸了摸灵汐的头或者轻轻拍了拍灵汐的背。

 

　　“奶奶，我很感动。谢谢您陪在我身边。”灵汐吸了口气，抱紧了奶奶，这一刻，她却很害怕失去这个温暖的家。

 

　　她望向窗外，那一户户的万家灯火，这一次她不觉得他们在向自己炫耀了，因为她的家也有奶奶为她亮着。

 

　　那一个晚上，她做了一个甜甜的梦，梦里有最美的星辰和妈妈在身边陪着她。

 

　　次日，灵汐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她有礼貌地说“老师，您找我有事？”

 

　　“你昨晚没事吧？”“没有，谢谢老师关心。”

 

　　“你通知全部班干部来开个会吧。”这位实习老师对这个班级真的很负责，每周都会开这样的班级事务的会议。

 

　　刚刚走出办公室，撞见了双飞，“表妹，你好像挺忙的。”

 

　　“没有啦，只是班主任叫我通知大家开会。我先回去课室了。”

 

　　放学后，飞翼看见课室只剩下若有所思的灵汐，对她说，“灵汐，一起去打羽毛球吧，我们就等你了。”

 

　　“你们去吧，班主任还有事找我。”

 

　　“好吧，那你早点回家，拜拜。”

 

　　看着飞翼走远，许老师进课室，“宋灵汐，你和唐飞翼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总是出双入对的？”平常温雅的他有些生气地说。

 

　　“噗，老师您误会了，他是我表哥，我是他表妹，仅此而已。”灵汐笑着，小巧的嘴角微微上扬，面前的她像极了林徽因笔下的，人间的四月天，笑响点亮了四面风。

 

　　“幸好他们不是别的关系，不然这朵小花就要被摧残了。”许老师心想。

 

　　“不好意思，误会你们了。对了，我出了两份化学卷子，你带回家做吧，明天给我检查，你是班长，我希望你可以给大家树立一个好榜样。我决定对你加强训练，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谢谢老师的卷子。”“你快回家吧，现在秋天很快天黑了。”许老师目送灵汐，她走出校门那瞬间，落日余晖洒满她的额头，像光芒在身上镀上了一层神圣的温暖。

 

　　“她可真是个好苗子。未来可期。”许老师想，并且打心里的高兴。

 

　　其实灵汐心里是不愿意做这些“加强”的卷子，因为她为了完成全部的作业，为了不让老师失望，她熬到了凌晨一点。

 

　　“她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阳光向上，对身边的人和事都以认真的态度，即使是风雨，她亦是一如往昔。她，如此令人向往。”许老师的日记本又增添了一句话。

 

　　花之凋零时

 

　　灵汐做了这种“加强”卷子已有一个星期，并且她这一个星期都经常出入办公室。书羽也察觉出她总是心不在焉的，而且又是熬夜做作业，问了原因才得知灵汐被班主任这么特别关注着。

 

　　以前觉得她有两个这么宠爱她的哥哥就已经很羡慕了，现在连老师都这么关照，书羽自己是化学课代表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她的嫉妒心油然而生了。

 

　　秋风徐徐，路边的小花小草都缩了身子，听着蝉鸣叫，空中偶尔还有一缕温暖的阳光掠过灵汐的窗前。

 

　　秋天，是银杏最美的季节，灵汐看着窗外黄灿灿的银杏缀满枝头，几只金黄色的蝴蝶在翩翩起舞，一股萧瑟的风吹动了她的长发，

 

　　她闭上双眼，双手合十，“起风了，妈妈我好想你，您什么时候可以回来看看灵汐？”

 

　　不知不觉，琉花市第一中学迎来了月考，双飞如愿考到了年级第一，书羽依旧居中不上，然而一直以来都认真学习的灵汐，这次进步很大，考到了年级前五十，毕竟她是经过了班主任的特训。

 

　　周末也是光棍节，他们四个一大早就聚在一起。

 

　　飞翼发来贺电，“灵汐，看来你的高中生活越来越好了，我就放心了。”

 

　　双飞翻了个白眼说“老弟，你还是用点心学习吧，现在灵汐这么棒了，你也要加把劲。”

 

　　“对呀，表哥现在好好学习最重要喔。”灵汐附和道。

 

　　“对了，我记得灵汐你还有一个星期就十五岁生日了。顺便庆祝你这次考得这么好，我们开个生日派对吧。”飞翼笑着说，他的一张灿烂的笑脸，连两道眉毛也跟着泛起一丝涟漪，仿佛一直都带着这般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上皎洁的月。

 

　　“好呀，我好久都没有举办过派对了。”灵汐开心地笑靥如花。

 

　　“那就去学校旁边新开那间餐厅吧，我看微博上很火喔，还说什么包办生日聚会派对，我去预约先，就是十一月十八号，对吧我们漂亮的小灵汐。”双飞一边看手机一边说。

 

　　“那我们叫上班上的同学们吧，我这个班长的生日他们得来捧场喔。我现在要写邀请函，明天上学的时候发给大家。”灵汐乐得手舞足蹈。

 

　　“小汐的生日，他们肯定来，对了，作为你的好朋友，其实我早早就准备好礼物给你的呢，不过先不告诉你。给你个surprise！”书羽也加入到话题来。

 

　　“哇哦，谢谢书羽小可爱。”灵汐激动地抱了抱她说。

 

　　“还是女孩子想的周到，我这个哥哥都还没准备呢。”飞翼挠了挠脑袋说。

 

　　“我也没有，哎一会我们就去买。”双飞尴尬地笑了笑。

 

　　书羽听着这两兄弟的对话，再看看身边笑起来睫毛弯弯的灵汐，她不仅再次嫉妒灵汐的优秀，于是她心底渐渐萌生了恶意。

 

　　书羽清楚自己现在十分符合“累积定律”，任何大灾难，都是累积的结果。她思忖，“那我就恶作剧宋灵汐一次吧。”

 

　　中午时分，书羽不怀好意却笑着说，“不如我们四个去吃一顿大餐吧！我昨晚订好了餐厅。”这个提议全票通过。书羽知道有些菜是不可混一起吃，她故意点给了灵汐。没有什么生活常识的灵汐却傻傻地吃了。

 

　　换来的却是，傍晚五点左右，她回家的路上，在公共厕所呕吐了半小时。她面青口唇白，而且肚子疼得很厉害，背靠着墙壁，手捂着嘴巴。

 

　　此时孤立无援的灵汐心想，“哥哥，你在哪？”

 

　　外面灯红酒绿，喧闹的城市，试问，你的一个电话能叫谁来？她从比较破旧的书包里拿起手机，正准备拨打电话，这时候，

 

　　“你怎么了？”一个低沉的男声。

 

　　“吃错东西了。”灵汐看见这个人不慌不忙地回答。

 

　　随后，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臭鸡蛋味道。头开始有点晕。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会等你长大的。”那个男声继续说。

 

　　“啊？”灵汐顿时错愕。

 

　　很快一双手从后面用力捂住了她的嘴巴，把她拉进了一间厕所。

 

　　“别惊讶，我在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很喜欢了。做我的女孩吧，好吗？”

 

　　他把灵汐轻轻靠在墙壁上，温柔地摸了一下她的脸颊。

 

　　“不好，你快松手。”灵汐对眼前这个人产生了厌恶，弱弱说了句。

 

　　“为什么不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真的太美好了。你就答应我吧。”他依然没有放弃追求的念头执着地说道，于是紧紧地抱住她。

 

　　“不行。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喊救命了。”灵汐有气无力地说，并用仅存不多的力气做着挣扎。

 

　　她这种软弱的声音，反而激起了恶魔兽性般的欲望。

 

　　“要怎么样的表白才能拥有你呢？你这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和你动人的表情还有这双芊芊玉手，你的一切，我都想占有。你懂不懂我现在的心情啊？”

 

　　他轻轻得撩起她的那乌黑亮丽的秀发。

 

　　继续看着她那双快要掉入深渊的双眼，此时他竟然格外地欣赏，“你不能拒绝我啊，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特别喜欢你的眼睛，真的像极她了。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我说了不行就不行。”灵汐固执地再三拒绝，可是身体不能动弹让她感到绝望。

 

　　话音刚落，眼前这个人仿佛变了人似的，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变得躁动不安，他的手开始变得不安分，越来越粗鲁，对着面前这个虚弱的女孩肆意妄为。

 

　　可能是他被拒绝得恼羞成怒，单手就把她死死地锁在怀里，生怕她会消失掉。

 

　　接着凑近她耳边轻声说，“美丽的小姑娘，对不住了，你迷人的大眼睛太吸引人了，我太想得到你了，你不知道我梦里面那个你有多诱人可爱。”

 

　　公厕里面剩下的只有拉扯声音，撕破声……

 

　　和公厕外面琉花街道欢乐的歌唱声，喧嚣声……她听见了外面那些欢笑声。

 

　　她屏住了呼吸，双眼无神，用微弱的声音呻吟道，“救命啊，有人吗？”

 

　　“救救我……”

 

　　“别在做无用功了，没有用的。”

 

　　然后这个人拿出一个密封好的瓶子，用力拽起灵汐，他开始变得面目狰狞。她下意识

 

　　最后仅剩不多的力气反抗着，不幸的是，她原本身体状况就不好了，现在已经很累了。

 

　　她惶恐地望着眼前这个如饥似渴的魔鬼，汗水和泪水夹杂在一起全都顺着她脸颊慢慢

 

　　地流下来。

 

　　她愤怒地攥着他衣角，心里充满了憎恨，他双手将瘦弱的她死死控住。由于体力不支，理智告诉她自己现在应选择求饶，低声哀求道，“不要啊，求求你了。”

 

　　随着，那一阵淡淡的甜味在灵汐的鼻子前略过，她失去很快就意识了，晕过去了。

 

　　这一天的黑夜，公共厕所里只有昏黄的灯在目击着这场暴行。

 

　　灵汐双眼空洞，头发凌乱，她止不住，止不住地颤抖，她那洁白的裙子，瞬间沾染上一大片污浊……

 

　　“不要……求求你，真的，真的不要……”她修长白皙的手，本应该是弹钢琴的那一双手，现在只能紧紧的抓住裙子，抵挡着如从地狱而来的撒旦，被黑暗笼罩，仿佛要将她包裹，吞噬，毁灭……

 

　　接着，悲剧就发生了。就像新闻报道那样，花季少女在公共厕所被强奸了。这一天的她，还未满十五岁。

 

　　花之枯萎时

 

　　事发后半个小时，接到市民的报警后，警察立马采取行动，在公共厕所前围起警戒线，目的是保护好现场。

 

　　随后，专案小组各司其职，调查事发路段的监控路线，对公共厕所的指纹提取，收集案发现场留下的头发，脚印。可惜的是，凶手用了避孕套而且体液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侦探开始对宋灵汐的人际关系展开调查，警察并没有排除是熟人所为，毕竟还未知真相前，一切都皆有可能。

 

　　现场有特殊刺激气味，带甜味，警察收集气体，交给了相关检测部门，确认了是乙醚。警察推测案发时间在六点半。

 

　　医院里，由于吸入了过多的硫化氢，灵汐在ICU抢救中。

 

　　听到孙女的这个噩耗，奶奶吓得晕过去了，同样住进了医院。

 

　　双飞和爸爸妈妈都在奶奶的病床前守着，一直在思考灵汐的事情。

 

　　这时，飞翼告诉了所有人，灵汐之前被人跟踪过。这很可能有某些关联。在场的众人皆露出

 

　　震惊的表情，但又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感到自责。

 

　　一天之内。两个亲人入院。“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呢？”飞翼站在ICU外面，看着红色字的手术中还是亮着，心跳加速，不知所措，眼角泛起一丝泪光，脑里一片混沌。

 

　　他作出祷告，“上帝我求求您了，保佑我的妹妹宋灵汐一定要好起来。她真的是个善良的女孩子。”

 

　　都说，医院的祷告往往会比教堂里的真诚。他守在病房前整整一个晚上。

 

　　次日中午，爱女心切的官婉芝立即从帝都打了飞的回来，她询问了ICU的主治医师灵汐的情况。

 

　　主治医师见多了如此心急的亲属，淡定又有一丝冷漠地回复着机械的话，“她脱离生命危险了，请您放心吧。”

 

　　她始终放不下心，又跑到主管的办公室，问了徐主管一连串的问题。

 

　　徐主管给出的答复是病情控制的很好。

 

　　她听到这个消息后，像是得到一颗救心丸。

 

　　立即奔往灵汐的病房，看见飞翼在祈祷，她顿时暴跳如雷，但是她知道是在医院不能大声说话，然后二话不说，硬生生把飞翼拽到医院外面。

 

　　飞翼还不知道突然回来的舅母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毕竟官婉芝是生物学的人，自然会配合警方鉴定过现场的DNA，她火冒三丈对着飞翼吼，“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舅母，我做错什么了？”飞翼很不解地说。

 

　　“是不是你害灵汐成这个样子的？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你到底想怎么样啊？灵汐是无辜的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女儿啊？”官婉芝一边摇着像木头人的他，一边竭斯底里地说。

 

　　飞翼不解地问，“舅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协助警方，用他们提供的现场毛发，查出了DNA是你和你哥哥的，我知道你们是同卵双胞胎这些都是一模一样的，我觉得奇怪。可是，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又收集了你们的指纹，继续要化验。比对结果就是你的，唐飞翼！我不会原谅你的！”婉芝着急哭起来了。

 

　　看着从前知性优雅的舅母，现在像一个迷路的孩子般哭泣。

 

　　别以为逻辑和事实天下无敌，他们往往赢不了情绪。

 

　　飞翼觉得灵汐这次遭遇并不简单。“舅母，请您相信我，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查明真相的。”飞翼真挚地看着舅母。

 

　　官婉芝冷静地拭去眼泪，良久，“刚刚对你这么无礼，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敢相信是你所做的，毕竟你们疼爱灵汐，大家都有目共睹，所以请尽快给我一个真相。”她低声说。

 

　　于是，她转头就跑到灵汐的手术房前，果然，针刺不到肉怎么会喊疼呢？看见这压抑

 

　　的ICU，想象到里面躺着的是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如万箭穿心般的刺痛向她袭来。

 

　　“灵汐，是妈妈对不起你，一直没有陪在你身边，这些年缺席了你的成长，我求求你一定要醒过来。你万一出什么事了，我怎么向你天堂的爸爸交代？我的宝贝女儿啊。千万不可以有事啊。”官婉芝一声声虔诚的祈祷。

 

　　徐主管远看着这个几十年来的朋友，走了过来，安慰道“别太难过了，哲峰会保佑灵汐的。相信我，她会好起来的。”

 

　　晚上，飞翼的爸爸妈妈去支付奶奶和灵汐的医药费，而飞翼就趁这个时候偷偷溜去了ICU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对主治医生说，“您好，我是宋灵汐的家属，请问她现在的的情况怎么样？”

 

　　“这位家属，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其实送院及时，她现在脱离生命危险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她很快会醒来的，我们会尽力的。”

 

　　“你们一定要救救她，她真的很可怜，五岁的时候，她父亲死于物理实验室的爆炸，这些年母亲也没有陪在她身边。她可是一个非常棒的女孩子啊！所以，医药费多少都无所谓，我们给的起，只要她能醒过来。我求求您！”飞翼的眼睛湿润了说。

 

　　主治医生原本对这样只会事后说给钱的家属都很反感。可是听到了灵汐的身世，不禁为这个漂亮又可怜的女孩子感到同情。

 

　　“你先回去吧。有什么情况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可这一次，他拍了拍飞翼的肩膀，

 

　　因为他的内心被眼前这个青少年深深触动。

 

　　飞翼把舅母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双飞和爸爸妈妈。一向沉稳的哥哥也有点害怕了，毕竟是两兄弟都摊上了嫌疑人的名称，而且受害者是关系密切的表妹。如果事情属实两兄弟俩前途尽毁、唐爸爸唐妈妈身败名裂。

 

　　唐爸十分生气，差点就动手打向飞翼了，但被唐妈妈拦住了。

 

　　他完全没有顾忌这是医院的场合，非常暴躁地冲着两个不知所措的儿子吼，

 

　　“真是混账！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做了对不起灵汐的事情？还有为什么婉芝会查出是你干的。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啊，她可是你的妹妹啊。真的是想气死我吗？”

 

　　唐爸爸又拉扯着飞翼，这时候场面陷入一度的混乱，

 

　　他的情绪不稳定地像死海的浮沉，很可能淹死人。

 

　　面对平常温声细语的父亲现在竟然痛斥自己，飞翼慌忙地摆了摆手，着急的说，“爸爸，真的不是我们，请您相信我们。我们会查出真相的！”

 

　　双飞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到后退了两步，因为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劈头盖脸的父亲。唐妈理智地拉开了父子俩，叹了口气，严肃地说，“现在你的舅母跟警方那边说，你们

 

　　三个都是未成年人，暂时不会把你们公之于众。我们知道你不会对灵汐下这样的毒手，我们也会为灵汐讨回公道的。你们还是配合警察早点查出真凶吧。”

 

　　十一月十三日中午，看到新闻的书羽，立马问了飞翼病房号，和班上几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一起带着鲜花打车赶往医院，他们几个看见灵汐像沉睡中的主角仍未苏醒。书羽心有余悸，因为案发之前的那顿“恶作剧”的饭，令她万分对不住面前这位闭着眼睛的女生和坐在旁边一蹶不振的宋妈妈。

 

　　书羽泪如雨下，呜咽道，“小汐，你别睡了好不好？你答应过我一起合作元旦晚会的呀，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们一起去排练，我求求你醒醒可以吗？”

 

　　她继续紧握着灵汐的手，接着说，“小汐，我给你带来了你的十五岁生日礼物，你看看吧，你记不记得那会我们放学回家路过精品店的橱窗，你说你很喜欢这个玩具熊，可是太贵了，你拉着我手走了，我可是存了一个多月的零花钱，我给你买了。你倒是醒来看一看啊。”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听到这里，官婉芝猛然抬头，注视着这个伤心欲绝的女孩手里的玩具熊，她的心好像被什么割了一下，感觉自己真的什么都是不知道，还是从别人口中了解的女儿。

 

　　她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了，“你打我一下吧，我不该嫉妒你这么漂亮这么优秀的，你快起来打我，快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梦，不是真的。你一定在睡觉。”

 

　　另外几位同学则是去安慰那个面容憔悴的官婉芝。

 

　　随后，许老师也带着鲜花和水果来到了这间病房，映入眼帘的是宋妈妈，如果不是先前知道她的职业，还真的难以置信眼前这位头发凌乱不堪而且面如死灰的女人是从事科研工作的。

 

　　他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灵汐，又看见平日优雅淑女的书羽现在却像一个以泪洗脸的祥林嫂，他走了过去安抚了情绪异常不稳定的书羽。

 

　　下午，警方开始介入校园调查宋灵汐。“正班长友善钢琴女神性格开朗成绩优异活泼可爱”。同学们口中的关键词无不在夸她。而且警方注意到同学们听到这件事都表现出十分的痛心。可见其人际关系，并没有冲突。同班同学都一致说事发前她并没有异常表现。警方初步确认凶手的动机并非因为仇而是情。

 

　　放学后，警方让与被害人关系密切的唐双飞，飞翼，颜书羽，许老师录口供。

 

　　案发期间，飞翼和双飞一起去了购物商场，并没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警方甚至怀疑他们是共犯。

 

　　而书羽交代，吃完饭后看见灵汐脸色不好，但是自己赶着补习班先走了。

 

　　许老师则说，他和年级张主任在咖啡厅讨论公事。警方也向张主任核实了此事。

 

　　专案组的人员召开了会议，并对他们的口供彻头彻尾分析一遍。

 

　　他们开始凭案发现场来推断这个强奸犯的画像，根据留下的脚印，排除是被害人的，就初步分析了凶手的身高，体重。

 

　　只可惜这三个犯罪嫌疑人的身高体重都差不多，仅仅靠推断也会有误差。

 

　　然后，痕检部通过化验结果，大致给出了凶手可能是青年，也不排除是青少年所为。

 

　　侦探通过调查同学们，得出了唐飞翼的形象，“活泼开朗热心肠富二代酷爱音乐”怎么说他也算是个阳光的男生这样子硬生生给他盖个罪名似乎蛮不讲理。

 

　　而唐双飞是一个爱好广泛，品学兼优，沉着冷静，心地善良的高中生，基于同学们给予的印象，似乎他与强奸犯不太沾边。

 

　　警察们也跟着搜查了一些青少年犯罪心理，似乎都套不上他们两个。

 

　　理论归理论，案子还是要严查的，不可以纸上谈兵，切忌对别人妄加猜测。

 

　　还有三个线索是通过她的发小颜书羽得到的，第一，灵汐曾被人跟踪过，目前还不知道是谁。

 

　　第二，她和两个哥哥的关系真的很好，所有同学都有目共睹。

 

　　第三，灵汐和她都有点虚荣，也会喜欢逛一些名牌店，物色一些名贵的东西，但从来不买。可是前几天看见她穿了一双很贵的限量版运动鞋。但她妈妈是绝对不会买给她的，后来也向她的家里人核实过都没有买过给她。

 

　　接着，刑警队长表态，被害人宋灵汐的人际关系很好，家人的职业都很正经，也没有结仇，目前可以排除犯罪动机是仇恨。

 

　　队长建议侦查工作可以继续从被害人的学校和家庭背景入手，毕竟她只是个高中生，社会身份不会太复杂，这样可以缩短范围。

 

　　于是就布置了任务，但侦查员考虑到官婉芝和宋奶奶的身体状况不好，只能稍微晚点再去采访。

 

　　由于这个案件受到很多人的关注，在社会上影响很大，毕竟事发两天了仍然没有抓到凶手，网络上的键盘侠已经到处都是了，微博上一声声的谩骂与指责，微信朋友圈又充斥着这位少女的人间悲剧，就这样一种哀伤以指数增长的速度传播在发酵，蔓延……

 

　　所以警察和有关部门不得不重视和加大警力去查案。

 

　　散会后，在坐的各位警察心情变得心照不宣地沉重，都为这个仍然未满十五岁的女孩子感到惋惜，悲痛，无奈……

 

　　队长也组织全体人员去医院看望灵汐，同时派了一位便衣警察守在她的病房。

 

　　不要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离开警察局，双飞开始对许老师录口供时的神情恍惚感到怀疑。

 

　　回家的路上，两兄弟一路沉默不语，双飞在思索着什么，飞翼在担心着什么。终于飞翼打破了安静，他摇了摇头，

 

　　绝望地看着双飞说，“如果真的查不出真相，我们会不会被抓了？现在网上到处都在说这件事，万一最后抓不到，那会不会真的把我关了起来？”

 

　　依旧保持清晰脑袋的双飞安慰道，“别急，我在想办法。”

 

　　双飞突然联想到灵汐出事前经常出入许老师的办公室。于是他就往学校的方向跑去，飞翼在后紧跟着，大喊“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他回头，气喘吁吁地冲弟弟喊，“你在门口等我。”

 

　　双飞说完就跑进去高一五班，找到了表妹的课桌。他翻了一遍抽。

 

　　唯一的疑点就是，她全部的试卷都是分门别类放的，并且都会有十分刚劲有力的字迹写着“宋灵汐”。换言之，妹妹是有署名的习惯。

 

　　双飞坚信习惯这种东西是不会出卖人的。唯独找到了一个粉红色的文件袋，里面装着化学卷子和一些手写的化学笔记，卷子是专门打印出来的。

 

　　令人疑惑的是，这些卷子根本没有写名字，而且双飞从来没有看见飞翼做过的这样的化学试卷。上面还有清晰的红笔字迹写着老师的鼓励语，“灵汐加油，这次做得很棒！再接再厉！”，旁边还有一些关于化学大题详细的方法步骤。

 

　　这些红笔字迹看着很清秀但又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

 

　　这种奇怪的卷子，给了这位好奇的少年不少的线索。他顺手拿走了几张。

 

　　随后他潜进了办公室并找到许老师的办公桌，在桌面上有着两三张和自己手中差不多的试卷，而且卷面上附有答案。他再认真看了一下题目，果然就是这些试卷的答案。

 

　　“有点意思，这件事果然不简单。”他心想。

 

　　接着一翻了一遍许老师的抽屉，里面有一份个人简历，清晰地印着毕业于国内的一所名牌大学。双飞用手机拍了一下，因为这样做是侵犯别人的隐私，他心里感到隐隐约约的不安。

 

　　简历旁边有一些小石块，接着在不起眼的盒子里找到了一个日记本，他小心地翻开，里面却掉出了几张东西。

 

　　他慌张地捡起，仔细一看竟然全是表妹被偷拍的照片，顿时心中一阵发毛，心虚地扫了四周几眼，快速翻阅日记，发现截止日期恰好是案发前一天。这真的是巧合吗？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继续拿出手机，拍下了几张日记。迅速把日记本放回原位然后逃一般地跑出了办公室。

 

　　花之救赎时

 

　　回到家，双飞拿出灵汐的化学试卷问飞翼“你做过这样的卷子吗？”

 

　　“没有，这字迹怎么这么像妹妹，你刚刚就去拿了这个回来吗？”

 

　　“那你们班的优等生会有这样独特的卷子吗？”双飞追问道。

 

　　“这个我不清楚，我化学不太好，不过我可以问问许老师的呀。其实说不定是灵汐自己找来做的呢。其实这个卷子有什么问题吗？”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给我点思考的时间。但是你别问许老师，你去问问其他的同学，或者化学课代表有没有发过这样的卷子？”

 

　　“那行，给我吧，我微信发给书羽看看，她化学不错也是科代表。”

 

　　双飞的脑袋飞快运转，打开电脑，对于精通IT的他来说，通过许老师的手机号码，查出绑定的账号，足以查清他的消费记录。除了日常生活用品以为，他发现有一个可疑的地方。许老师在十月十五号网购了一套制备氢气的装置。“最近在学酸碱盐，而且学校也会有这样的设备，自己买一套是因为要在家里做实验吗？还是说另外有目的？”

 

　　他的目光落在了购物软件显示的物流信息，

 

　　“十一月十四号晚上八点琉花市安然区愉树小区淳甄便利店需本人签收许世严”他默默记下了这个地址，闭目冥想。

 

　　又在网上搜了一下那所名牌大学，可是信息太多了，没法获取有用的信息。

 

　　“哥，书羽说没有做过也没有发过，但是她说之前许老师有对灵汐专门加练习题的，应该是这个，我就说难怪妹妹化学那么棒，可是现在说又有什么用。唉……”

 

　　“那就是说没有什么人知道这样化学试卷咯。飞翼你别这样，你要足够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需要时间。我看你也好久没有吃过顿正常饭了，我们家现在也是鸡犬不灵，我来下厨吧，看见你们一个个都茶饭不思我也心烦。”

 

　　“谢谢哥哥。我只是很想快点知道真相。”

 

　　十四号傍晚，飞翼依旧萎靡不振地从医院回家，

 

　　告诉哥哥，警察在医院看着病房，时不时也问一下舅母。还有外婆醒来了，但是意识

 

　　有点模糊，总是在哭着含着灵汐的名字，爸妈已经在医院照看着。

 

　　可是灵汐仍未醒来的消息又一次刺激了双飞的神经，他深知这件事不可以再拖下去了，必须采取行动。

 

　　“哥哥，你现在有没有新进展？”

 

　　“有，但是你要配合我，现在我们假装翻脸了，你最近不要和我走太近，在学校和家都是。你放心吧，很快我就会帮你洗脱嫌疑。”

 

　　飞翼点点头，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颜，说，“哥，我虽然不知道你这样子的目的是什么，但我永远都相信你，这辈子当你的弟弟，我觉得真是三生有幸。”

 

　　“吃饭吧，给你热好了，这件事先瞒着爸妈，我想自己来。”

 

　　双飞马上穿好运动鞋，带上口罩和帽子后准备骑自行车，

 

　　飞翼的内心有隐隐约约的不安，便担心地说，“你慢点骑啊，小心点，记得开车头灯。”

 

　　“放心吧，我快去快回。进去吃饭吧。”

 

　　双飞很快就去到了案发现场的公共厕所寻求新证据，这里依然被警戒线围着。他知道越界是不行的，但是为了妹妹，他用两个塑料袋包住鞋子，戴上了手套，也摸了摸口袋里面那把防身的小刀，笃定地跨越了进去。

 

　　原本昏黄的灯已经关了，和外面光彩夺目的霓虹灯形成鲜明对比。

 

　　他谨慎地环绕了四周，紧张的汗水很同步地渗透出来。繁花热闹的琉花街道似乎没有人察觉这位少年的举动，车鸣声和商店的音响继续交相呼应着如同演奏着二重奏。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他想专案组会是这样来收集证据的吧。

 

　　幸运的是，他得到了意外的收获，灵汐遇害的那格厕所和其他厕所都是差不多，唯独有一间是有被拭擦过的痕迹，而且里面格外干净。令他最不解的地方是，灵汐遇害的厕所门上有胶带贴过的痕迹，这究竟怎么回事？

 

　　他轻轻地摸了一下那个地方，有黏黏的感觉。这是曾经贴过什么？他拍下这些疑点的照片。不想再逗留在这个妹妹的伤痛之地，大步流星离开了现场。

 

　　他紧接着骑车去到了琉花市图书馆，翻阅了无数有关于犯罪悬疑推理的书籍，也看了不少犯罪心理学的文献。他越发坚信，“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不缺席。”

 

　　但在犯罪心理学上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你看到一个事物，很容易受到主观意向左右，所以他也知道自己很难看出凶手的那种贪婪，欲望，恐怖。

 

　　当他看见一行醒目的字，“愚蠢是一种道德上的缺陷，而不是一种理智的缺陷。愚蠢是一个社会学的问题，而不是心理学的问题。”

 

　　他猛然看一下手表，晚上七点整。

 

　　他打开了手机导航，注入那个地址，跟着手机上提示的路径骑车，开到了一个比较昏暗的旧式住宅小区。他蹲在一旁，看见从便利店出来的许世严。

 

　　许老师把左手中的烟头扔进垃圾桶，右手拿着快递盒，接着用左手很利索地拆着包装。

 

　　躲在大树后面的双飞看的一清二楚，许老师是个左撇子，双飞脑海里浮现出，那些鼓

 

　　励语的字迹，正像是左撇子的字迹。

 

　　很快盒子里露出一个漂亮的粉红色的书包。双飞用手机录下了今晚看见的这一幕，他害怕被发现了，便行色匆匆地离开了。

 

　　回到家，他娴熟地用视频修复软件，轻轻松松地把今晚的这个视频变清晰。

 

　　他马上全网上搜这个粉红色书包，网上显示这个书包是九月份国外知名品牌新出的款式，很受女孩子的青睐。

 

　　他继续搜了一遍琉花市有出售这款书包的地址，有两个区的CBD均有售，一个是学校附近的，另一个是旅游景点区那边的。

 

　　“书包或许是个突破口，我再想想，灵汐会喜欢这样子的书包吗？”

 

　　又是到了晚上，几声门铃把正沉思的双飞拉回来现实。保姆阿姨去开门，又是警察来

 

　　了，警察们再一次来到唐家，分别找他们两个问了一大堆的问题。

 

　　随着警车的远去，唐家只剩下两兄弟四目相对却默契地沉默不语，他们依然有着各自无限循环着的悲伤与困惑，

 

　　颜书羽的内心仍然内疚与自责，

 

　　唐妈妈下班后则带着热好了的饭菜去陪着官婉芝留在灵汐的病房，唐爸爸去照顾每天晚上都要锤着心口喊疼的宋奶奶，

 

　　而宋奶奶感到非常难受的是她自己当时没有重视灵汐被跟踪的诉苦。然而地狱空荡荡的，恶魔还在这个人间里肆意妄为。

 

　　十五号，飞翼为了配合哥哥的想法，他考虑到自己身体好，就独自骑自行车上下学，让哥哥继续坐豪车上学。连司机都以为他们两个闹翻了。

 

　　双飞也默契地回避弟弟，两兄弟不仅没有一起上学放学，连见面也装作不认识。

 

　　双飞继续单独采取行动，他打算仔细观察一下那套制备氢气的装置，他去学校的化学实验室，填写进出登记表的时候，目光停留在十月三十日，高一五班，化学课代表颜书羽这行字，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正在收拾书包的书羽面前，

 

　　急急忙忙问她，“书羽，你十月三十号去化学实验室干什么？”“我帮许老师拿上课要用的物品啊。问这个干嘛？”

 

　　“以后你就知道了，你先告诉我拿了什么？”

 

　　“让我想想，是要做镁条和盐酸的实验，还拿了试管！”

 

　　盐酸！突然闪过双飞的脑袋！

 

　　双飞打开手机，给书羽看了一下那个粉红色书包的图片，书羽尖叫道，“这是你要买给灵汐的礼物吗？你这个书呆子居然也知道她会喜欢这个款式。”

 

　　“什么？她喜欢这个书包？”双飞感到十点惊讶。

 

　　“是呀，国庆那天我们一起去逛街，她一眼看见了就很喜欢，我们都这么多年了，她看见喜欢的东西的神情，我会不晓得吗？”书羽回忆道。

 

　　“我真不配当哥哥，我连她喜欢什么书包都不知道。书羽，谢谢你。”双飞很惭愧地说完就跑着走了。

 

　　果然，喜欢的东西不用说出来，都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留下书羽一肚子疑问看着这个匆忙离去的双飞。书羽不禁想，“连这个学霸哥哥都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书包，喜欢什么布娃娃，那她那个忙于工作的妈妈岂不是更加不了解？”

 

　　于是，她赶紧把一式两份的笔记放进书包里，跑着下楼，让来接她放学的爸爸送她去医院，看望灵汐。

 

　　双飞顺藤摸瓜，在草稿纸上写下化学方程式，FeS+2HCl=FeCl2+H2S↑

 

　　他自信地想，“没错，我猜就是这样。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这个败类原形毕露。”

 

　　他坐车回家，把手机里面所有的手机到的证据全都翻了出来，自己在笔记本上把整个事情从头到尾分析了一遍。

 

　　这时，唐爸爸走了进来，“儿子啊，该吃饭了。你们两兄弟怎么回事？弟弟非要回房间吃饭，而且老师还来投诉他今天上学迟到，司机还以为我安排不送弟弟上学，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没事，您别担心了。”双飞摆了摆手。

 

　　“唉。这……你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吧，赶紧老实跟我说，不会真的是弟弟干的吧？我怎么会养出这样的败家子啊。”唐爸爸眉头紧皱。

 

　　“爸，不是弟弟，这件事另有其人。明天弟弟就可以洗脱罪名了，我已经掌握了部分证据了，所以继续假装我们闹别扭了。”

 

　　“唉，现在警车天天开来我们家，我的精神都紧绷了。虽然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不

 

　　过我相信你可以的。但愿如此。快去吃饭吧，我现在准备去看看你外婆了。你看好弟弟啊。真是不省心的家伙。”唐爸爸低声说完后便离开了。

 

　　虽然得到父亲的肯定，双飞心里还是觉得委屈弟弟了。他吃过饭后，继续把手机拍到的照片全部打印出来。

 

　　这个夜晚，灯红酒绿的琉花市依然车水马龙。

 

　　飞翼看见别墅区里有打打闹闹的孩童，不禁为他们感到担忧，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担忧的是什么。

 

　　就算骑车上学的途中遇见了有精致妆容的女孩子，他不会再称赞她们的美丽，而是莫名其妙地为这些女孩子默默祈祷她们要好好的，不要遇到危险。

 

　　然而那个躲藏这个城市深处的恶魔……

 

　　十六号，放学后，飞翼骑车去了医院看望灵汐。而双飞以社团活动的借口打发了来接自己的司机，实际上他根本没有加入过社团。

 

　　双飞看见许老师独自在办公室，双飞把门关上。然后一个健步走了过去，对他说

 

　　“老师，今天早上我舅母告诉我，现场有飞翼的指纹。我怀疑我弟弟是凶手。”

 

　　“你先别这么快下结论，当时你们不是一起去购物商城的吗？他有去进入过厕所吗？”

 

　　“不怕实话告诉您，那时候我弟弟确实进入过那间厕所。他说拉肚子，而我先进去购物了，然后他过了很久才回来的。而现在他口供直接说我们去购物市场，因此我们都翻脸了。我们这几天也没有一起上学了。”

 

　　许老师回想了一下，这两天垂头丧气的唐飞翼都是姗姗来迟，声称自己是骑单车上学，所有人都诧异这个娇生惯养的富二代，居然也不坐豪车了。

 

　　“就是说你们的不在场证明有问题咯？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答应了爸爸会查明真相的，但是现在证据不充分，所以我会继续跟进这件事情。”

 

　　许老师心想，“这个年级第一也不过如此。”松了一口气，放下防备。

 

　　“老师，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硫化氢的制备可以用氢气制备的装置吗？”

 

　　“可以。”许老师下意识摸了一下鼻尖。“那么老师，您能告诉我如何制备硫化氢吗？”双飞追问道。听到这种化学用品两次被他提起，许老师脸色有点不自然。

 

　　“那你先写出化学方程式给我看看。”许老师是谨慎地说。双飞写下方程式递给他，“这样子怎么制备？”

 

　　许老师仿佛不安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因为这正是自己制备的方程式。他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装作镇定的样子，耐心地解答了双飞的问题。

 

　　“许老师，真是厉害，您是不是亲自配制过？”双飞拍手叫好。

 

　　“………”

 

　　双飞冷笑道，“呵呵，我猜你对这个实验一定是游刃有余，设计这出嫁祸于人，还真的以为没有破绽吗？这位名校毕业的高材生，你不必再伪装下去了。利用书羽的名义借出的盐酸，您应该是也有保留了一点，而且你家有一套制备氢气的仪器，至于怎么配制你是行家啊！事实上，许老师你就是凶手。”

 

　　“你不要血口喷人。”许老师擦了擦额头沁出了汗说道。“死到临头你还要装？你知不知你害的我们多惨，我们唐家乱成一团糟了，灵汐出了事，

 

　　会有连锁反应的。我外婆听见她的事情昏迷入院了，如果外婆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自从舅母从帝都回来之后整个都失了魂似的，而飞翼差点就背上了千夫所指的罪名。再看看我们唐家每天都被警察来盘问，邻居们都说人心惶惶的。因为你这个人渣，我们唐宋两家上下都乱了套，而你这个混蛋呢？还想装到什么时候？”双飞情绪激动说。

 

　　“你先冷静，你先告诉我怎么回事。”许老师面红耳赤说，不敢直视眼前这个发了疯似

 

　　的高中生。暗忖道，“他该不会是查出真相吧？”

 

　　“那请您解释一下你这张办公桌的第二个抽屉里面，有小石块，如果没有猜错，那就是

 

　　硫化铁。还有个盒子，装着的日记本的事情，私藏照片，记录日常，课外辅导，你一定是对我表妹有非分之想。”双飞大声地喊。

 

　　“为人师表，你配吗？你就是一个伪君子！”他继续冷笑道，便握紧了拳头，瞬间脑海里浮现了灵汐痛苦不堪的样子，他用尽全身力气就冲了过去，但许老师躲开了。

 

　　“唐双飞……你动过我的东西？那你还有……其他证据吗？”许老师结结巴巴说道，顿时浑身一麻，心跳骤然加速。

 

　　心想，“看来是我小瞧这个年级第一了。灵汐有个这样的哥哥真的是……”“你故意用乙醚来迷惑警察，误导他们延后了半小时案发时间，你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时

 

　　间赴约张主任。但是，灵汐吸入的硫化氢才是案发时间的证明。案发前，你知道飞翼进过去厕所门的把手和里面肯定会留下了指纹，为了保留指纹，所有你一定贴了什么纸条，比如“维修中”，防止其他人进去覆盖指纹。门上的胶带还可以作证。其实你实施犯罪的厕所并不是世人看见的这间，而是旁边那间被擦拭干净的厕所。”双飞极力压制住气愤，用清晰的话解释道。

 

　　“依我看，你事后把被硫化氢昏迷的灵汐放进了有飞翼的指纹的厕所。然后你以为嫁祸于人就可以绕过法律的制裁了吗？你真的以为我会这么傻看着自己弟弟背这个锅吗？”此刻的双飞已经怒不可遏了。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可能知道的。”许老师接着暗忖，强作镇定地说“双飞，凡是都是要讲证据的……”

 

　　“你别以为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准备，我收集了很多证据，我现在就去派出所告诉他们，我拿到了表妹的化学卷子，现在科技发达，一旦比对字迹和指纹，你也跑不了。拿过学校的化学试剂，如果详细查，一定能水落石出。物证虽然无声，但我找到了他们的疑点，我就查出来是你。”双飞眼睛里充满了愤怒说。

 

　　双飞用双手揪住他的衣领，激动地大喊“我已经查过你的全部的消费记录了，你购买过化学仪器，一定是用来配置硫化氢的，至于乙醚怎么制作，你心知肚明。而且你还买了鞋子给灵汐，还有那个粉红色书包也是打算送她的，我说的对吧？”

 

　　说完后，双飞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他甩在地上。

 

　　“人们容易看到的那些直接的，表面的，眼前的联系，而往往忽视那些间接的，本质的联系。我把长远的联系了起来，在加上推理而已。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真恶心。”双飞狠狠地盯着他，并用力地踢了他一脚。

 

　　“对不起。”许老师注视着唐双飞那双燃烧着的眼睛。

 

　　“我这几天实在受够了，警方的不停询问，而我每天都胆战心惊的，这几天的深夜里我会梦见灵汐在哭。不愧是年级第一，仅用不到五天的时间就查明真相。你很厉害，如此精彩的推理，其实你说的大部分都对了，行踪的事情，是因为我在那双送她的鞋子里面安装了窃听器。事情前一晚上她们定餐厅的事情我就听见了，吃什么我也知道了，我算过灵汐会去哪个厕所的概率。你们的动向我了如指掌。你表妹的事情，还有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我欠一句对不起，我知道你们不会原谅我的。我罪有应得。”许世严瘫坐在地上，情绪颓然。

 

　　双飞悲愤的哭腔，“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变态，你知不知道那一天我们还在为她筹办十五岁是生日派对，我们连生日地点都订了，连邀请函都在写了，她多么的善良，她知道你想成为一个好老师和融入同学们，案发之前她还写了邀请函给你。她还说第二天就派发给大家。”

 

　　“而你呢？你却这么无情地对她。你知不知道她还没有来得及过十五岁的生日就沉睡

 

　　了，你真的很残忍夺走了她，她都还没有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她的妈妈都还没有来得及回来她身边，你就把她毁了。你说你梦见我妹妹，而我做梦都想打死你。”双飞俯下身子，像一只被愤恨激怒的狮子，直接写握紧拳头揍向他，他这次没有躲闪。

 

　　“够了，你要好好照顾她，还有你的弟弟。”许世严捂住被他砸过的鼻子，眼前是鲜红色的血液。

 

　　双飞用手指指着他的胸口，怒斥道，“提起我弟弟，我就更生气，你做错事不知悔改还要推卸责任给我弟弟，你不但不配当老师，你还不配做人。”

 

　　许世严低头，看着地板，“我承认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我也该死，但是我记得她后天生日，我也知道她的手账本里写过她很喜欢这个书包。我求你帮我把这个书包拿给她吧。请你们作为她的家人，多关心她，多陪伴她，真正爱她的人，是了解她的，知道她喜欢什么和害怕什么，并且给予她温暖的，这些都不只是说说而已。然而你们都不知道怎么爱她。”

 

　　双飞再次被激怒，“你胡说八道！”

 

　　许世严抬起头，看着愤怒中夹杂有些茫然的双飞，便从自己的手提包里翻出一个粉红色的本子和一个蓝色的小册子，缓缓站起，眼神充满了不舍与无奈，小心地递给双飞。

 

　　“她这个记录日常喜怒哀乐手账本，另外一个是她自己记录衣食住行花销的账单，你拿回去好好看看吧，好好解读一下你妹妹的内心世界，也拿给她妈妈看看。”

 

　　听到这里，双飞看着手中的两个本子，难以置信的他，马上翻阅了几页，里面力透纸背的是妹妹的字迹，还配有一些风趣的简笔画。

 

　　她用五颜六色的笔，写满了对已故的爸爸的想念，以及等待这个不知归期的妈妈那种无奈，字里行间也有奶奶的爱，还有许老师近来对她的关照，极少提起自己。

 

　　双飞渐渐觉得有点惊讶有点内疚，内心隐隐作痛。

 

　　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妹妹是那样的需要爱和温暖，自己作为哥哥却从不曾真正去关心过她，如今，她躺在病房里，也许这一生都不再有机会好好抱抱她了。

 

　　想到这，双飞心底再一次涌起对眼前这个害了妹妹的恶魔的痛恨和鄙夷。

 

　　双飞红着眼恨恨地瞪着那个毁了灵汐一生的凶手，“你给我闭嘴，不要在这里装作你很懂她了。”

 

　　许世严自嘲一笑，“唐双飞，其实我很羡慕你，你家庭富有且美满幸福，学习成绩还优异，身心健康，还有属于自己的兴趣爱好，而你还有一个很爱你的弟弟和那个漂亮的妹妹。我嫉妒你，真的。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

 

　　“我也有妹妹，不过她在五年前死于重病，如果她没有死现在也上大学了吧。可是因为我没有钱支付医药费，我父母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他们各自组新家庭，我和妹妹就是多余了。我哭着喊着去求他们给钱帮妹妹治病，他们却冷漠无情地把我赶走了。我那时候也是个高中生。你猜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妹妹，因为她们都很善良很美很美……所以我现在就去自首”他一边哭着一边娓娓道来。

 

　　“我们法庭见。”双飞紧紧地抱着两个本子失声痛哭。

 

　　他随即狂奔向学校门口，坐上车，正准备去医院把本子转交给官婉芝。

 

　　就在这时候，车载电台节目播放着熟悉的歌曲，“当赤道留住雪花，眼泪融掉细沙，你肯珍惜我吗。”

 

　　双飞到达医院，直奔灵汐的病房，拿起那双放在床边的名牌鞋子，狠狠地砸在地上，用尽全力踩。

 

　　婉芝惊，“双飞？你怎么了？”

 

　　双飞似乎没有听到，继续愤怒地踩着，嘴里小声咒骂着，“王八蛋，还想监视到什么时候？气死我了！”

 

　　婉芝走向前，止住了他，问，“双飞，发生什么事了？”

 

　　很快，监视器暴露在他们的面前，双飞捡起，极力抑制住自己，小声对舅母说，“舅母，您现在明白了吧？”

 

　　官婉芝欲哭无泪，看着他，“你已经查明真相了对吗？”

 

　　双飞点了点头，把两个本子递给她，轻声道，“希望您可以认真看完这两个本子。”

 

　　回到车上，双飞拿出粉红色书包，扔出窗外，下车再次使劲踩了好几脚，大声地吼，“灵汐啊灵汐你有喜欢的东西，你告诉哥哥啊，我怎么可能不买呢。要是灵汐你可以醒来，我唐双飞买一家店的书包送给你。”

 

　　“哥哥，你为什么要踩书包呀？”一个穿着医院的病人统一的着装的小女孩怯生生地问。

 

　　双飞愣了一下，“啊？我……生气啊，准备扔了它。”

 

　　小女孩试探地问，“书包还很新，不要扔可以吗？”

 

　　“我讨厌这个书包！”

 

　　“可我很喜欢，这个款的书包我一直都想要，可是太贵了，我……”

 

　　双飞被小女孩的这翻话彻底的惊醒，或许这正是灵汐的内心独白。

 

　　他把书包捡起，拍了拍又用纸巾擦了擦，对这个大概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说，“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送给你吧。确实是新的，拿回去洗一洗吧。”

 

　　小女孩双手接过，连忙道谢，“谢谢哥哥，其实是因为我生病，花了家里很多钱，所以我真的不敢叫妈妈买。真的谢谢你。”

 

　　双飞摇了摇头说，“不用谢，要对妈妈好一点喔。”

 

　　“好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讨厌这个书包，就像你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这个书包，但你现在把它送给我了，你会发现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对吧。”

 

　　双飞感到震惊，这个小女孩竟然懂得这样的道理，惊讶地看着她并说，“我也谢谢你，年纪小小就会开导人，祝你早日康复！”

 

　　许老师去了警察局自首，他坦白了所有的作案动机与过程，没有选择上诉。惊破坏气氛，谁都不知我心底有多暗，如本性是这么低等，怎跟你相衬。

 

　　花之沉睡时

 

　　十一月十八号，这本该高一五班的同学为灵汐庆生的日子却演变成了法院的开庭日子，当法官提到“被害人宋灵汐送入ICU……”的时候，坐在前排的官婉芝已经丧失了理智，把手中的矿泉水瓶狠狠地朝许老师扔了过去，并怒斥，“都是你这个***害的。你们知不知道今天就是我女儿宋灵汐的十五岁生日啊！你们不要在这天说这些话了……”

 

　　在坐的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非常气愤也对这位可怜的母亲感到同情，这时法庭像炸开锅上的蚂蚁，一团乱。

 

　　法官敲了一下锤子，冷静地说了一声，“肃静！”。良久，问了一句要不要把开庭日延后。

 

　　双飞镇定地摇摇头说，“不许延期，我等这天等了很久了，现在每一秒都在折磨着我身上的每一处细胞。”

 

　　唐妈妈赶紧冲了上前，用尽力气抱住了愤怒的官婉芝，说“婉芝，不要这样，法律会替我们惩罚他的，你不能这么冲动，灵汐也不希望妈妈这样的，对吧？”

 

　　双飞在一旁也安慰道，“舅母，您别太激动了，现在新闻媒体和网络传播消息很快，你这一句话已经轰动了整个互联网了。我们还是继续听听法官的判决吧。”

 

　　法庭外面，还有许许多多义愤填膺的市民在拉着横幅“案子不结，我们不散，犯人不死，我们不走，灵汐不醒，天地不容。”

 

　　外面情绪高涨的人们和法庭里面心事重重的律师们都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法官继续平静地讲述着整个案子，许世严曾经一个月前为宋灵汐买过一双港版的运动鞋，他们的化学试卷和日记本也是密切来往的证据。经过网友们对许世严的人肉搜索，我们进一步了解到这个人，于是他把许老师伪造的学历也揭露出来了，这方面学校必须有责任，他不过是一个深爱化学却高中辍学的伪君子而已。

 

　　“我还以为这个高材生是什么高智商犯罪，原来都是假的，果然眼见不一定为实。真是太荒唐了，我们居然都他耍得团团转，你这个该死的王八蛋，还我妹妹啊。”这位平时淡定的少年，竟然不顾一切地暴怒起来了。

 

　　他跑向了许老师拽住了他的头发。这时候场面又一次陷入慌乱。就如同网上的所有言论一样，都在为宋灵汐喊冤。

 

　　人们总是这样，安慰别人的时候一套套，结果自己还是没忍住。

 

　　这时候的在医院病房看着新闻唐爸爸，拼了命地护住不让宋奶奶去法庭，就是很害怕她听到会失控。

 

　　然而在家刷到微博的颜书羽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哭了……她破门而出，冲着去医院。

 

　　只不过，这一天，唐飞翼没有去法庭，而是又一次去了ICU主管的办公室。他和书羽听到了这辈子最坏的消息，就是主管口中的灵汐可能不会再醒来了。

 

　　医生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由于宋灵汐吸入的硫化氢过多，导致大脑皮层功能严重损害，现在处于不可逆的深昏迷状态，丧失意识活动，但皮质下中枢可维持自主呼吸运动和心跳，简言之，她是植物人了。”

 

　　毕竟如今是一个网络发展飞快的大时代，睡公主可能永远长眠不醒是消息也千层海浪般袭击着荧屏前的人们，很多听闻“双十一琉花街道强奸案”的热心网友都纷纷来到医院，灵汐病房外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有年轻小伙，有已为母亲的妇女，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也有与灵汐年龄相仿的姑娘都前来送上鲜花贺卡和生日礼物。

 

　　人们总以为花钱就能给心爱的人买来心爱的东西，可从未了解过她真正需要什么。有

 

　　时候，简单的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所以这些花朵和水果是否真的能唤起那个真善美的公主呢？

 

　　人在世就是以不断失去来不断获取，又以不断获得来不断失去。未来的路，他们或许有点艰难，但请你时刻记得要善良。

 

　　一切在跌宕起伏后都逐渐归于平淡，每个人的生活也都慢慢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只是那个如花般美好绚烂的少女如今只能被限制于苍白的病房内。

 

　　时间真是让人措不及防的东西。

 

　　半年后，琉花市迎来了温暖又充满希望的春天。众人再次来到仍处于昏迷状态的灵汐的病房里面。

 

　　唐爸爸把鲜花和水果放在一旁，唐妈妈把宋奶奶推了进来。

 

　　坐在轮椅上的宋奶奶看着面色苍白的孙女，轻声对她说，“岁月风动花千树，又是人间四月天。灵汐啊，又是一年柳絮飞，你是奶奶的人间四月天。奶奶一直觉得有你这么出色的孙女很自豪，也觉得我们能在人间相遇很美好。”

 

　　她抚摸着灵汐那雪白的手，接着说，“四月代表细雨绵绵，代表忧伤的情感。奶奶从教多年，原本对每一天都充满热情，可自从你出事后，我就再也没离开过轮椅了。在四月天不冷不热，是一年最美好的时候，我多希望你能醒来看看。”

 

　　飞翼抱着那把和妹妹一起挑选的吉他，在病床旁边轻声弹唱道，“愿此间，山有木兮卿有意，昨夜星辰恰似你，身无双翼，却心有一点灵犀，愿世间，春秋与天地，眼中唯有一个你。”

 

　　“双飞，飞翼，灵汐，你们三个人的名字是出自李商隐的《无题》，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你们是同卵双胞胎，所以有双飞翼。灵汐是取自灵犀谐音。汐的意思是潮水，寓意是希望她如潮水般清澈和纯真。”坐在一旁的官婉芝意味深长地道处了他们三个名字的渊源。

 

　　书羽对着这个女生，脸上绽放了一个甜美的微笑，说“小汐呀，这是我特别为你准备的礼物。你给我听好了哟，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然后拿出手机，播放了一个视频，画面里面是高一五班全班同学大声齐喊“灵汐，你回来吧，我们很想你。”画面转移到灵汐的座位，同学们继续说，“班长，别睡了，你醒来看看吧，这个位置永远属于你，我们等你回来。我们永远与你同在！”

 

　　官婉芝拿起纸笔，用刚劲有力的字迹写下，“苦尽甘来定不负生而善之。”

 

　　她看这眼前的几位，说，“孩子们，你们要知道，世界上的罪恶差不多都是由于愚昧无知造成的，没有见识的善良愿望会同罪恶带来同样的损害。”

 

　　孩子们似懂非懂点点头，她继续说，“真正的善良不因恶人而改变。我官婉芝这辈子都是给了科研事业，亏欠灵汐的真是数不清，但我一直都有教育灵汐，做人要善良，但我却忘记告诉她，善良也要有锋芒，不然的话等于零。所以，我希望你们以后都要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

 

　　“好，我们可以做到。”他们异口同声。

 

　　就在话音落下的这一瞬间，灵汐的眼角溢出了一滴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