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没有遇见你

　　    假若没有遇见你，不是在娉娉婷婷的春日里——那一天，斜风细雨的操场——若非你不是那样地长身娇倚。若非我不是惊奇，或是习惯了诧异，或是默然听你静静泪流在雨里。亦或是，假若你和我并非恰恰然撞见，撞见了又不理，理上了，又再次丢失掉相遇的美好希翼。假若我没有有心倾听，把心和肺全给你，听你说你的哀戚，以及对男友的不离不弃。
    假若不是这样，我绝无可能真正遇见你。
    假若当时我抽身而出，做你一个心甘情愿的蓝颜知己，不介入你的分手和泪眼迷离——你哭泣的样子像灵物被窃一样叫人心急。假若我当时没有和如今一般，不能自已。假若你我便是这样匆匆地离去，全不相涉今后相遇的奇迹。假若那个细雨绵绵的邂逅过后，从此不再有大雨来袭。假若你那天忍心和我分离，不再做跟我继续联络的努力。假若我并未冲进暴雨的遮幕里，并没有看见你一脸的愁绪。亦或看见了，只当成是小女子的坏脾气；没有那么撕心掏肺地与你逃离那山雨的追袭。
    假若那个之后的下雨的早晨，欲望没有入骨如蛆，你我相互抹着泪痕的脸，抵得住神志不清的来袭。可是假若你我真的没有纠缠在一起，说那些山盟海誓的永不分离。又假若说尽了之后，你没有对着天幕含泪无语。我问你究竟如何，你只是一遍又一遍，说那些诸如此类的没有问题。我问你的永远全无答应，却任凭窗外的春雨淅淅沥沥。
    假若我就此抽刀断水，不让心荡成绝望的涟漪；不让甜蜜被困苦代替，并不让哀伤填满回忆。假若我根本便从来未曾，如那春雨般俯身地细细爱过你。假若那一天，我没有代着保管好友 Danny的手机；没有在他的手机亲密好友簿里，发现挥舞剪刀手笑脸洋溢的你；又或者那手机里的昵称，不是那个甜甜蜜蜜的“小艺”。我终于在暴雨倾盆的广州，看尽了一树的花落遍地。你话我知，原来你的心你的意，你的全部姿态不过是一场游戏。
    我本不应惊奇，亦无需诧异。你我本是相逢在雨里。假若你不是喜欢小野丽莎和上野树里。假若我不是或真或假的，心窍鬼迷。我绝无可能真正遇见你。你爱在春日绵绵之时看杨柳依依，我却死气沉沉毫无新意。我说的是不标准的普通话，你却讲正宗的粤语。
    假若你我当时于此分离，或者我并非熟识Danny；我不是上午才听到他的邀请，下午却又被你的短信通知婚礼。假若我没有再次撞见婚礼上，泪流满面的你。假若你的谎话骗得了司仪，却骗不了我，和你自己。你说你的Danny，是唯一所谓爱人的存在，在你的回忆和电话簿里。假若你的爸爸妈妈，不像曾经你对我说的，是彻彻底底的普通男女。假若我认识的唯一的银行家儿子，不是我最好的死党Danny。假若我不是遇上，这样门当户对的他和你。
    假若我献上违心的诚挚的祝福，大度用拥抱当做礼遇。假若我没有支支吾吾，在恍惚的酒杯里梦见你那天赤裸的你。假若我选择习惯性忘记，习惯别离。习惯今后可能和你们成为朋友在一起，心照不宣的欢喜。假若我不是那样，恋恋不舍痴心难依。假若我当时回了你好心好意的碰杯礼，未曾洒下不争气的泪滴。假若窗外下的不是一如那天的瓢泼大雨，轻易勾起我伤心的回忆。假若我当时没有真的，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冲出婚礼。
    又假若我没有收到那天延迟的短信，它发自婚礼前，却接收在滂沱的雨里：
    我选了她，是不得已。
    可是可是，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