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

　　1。【我以】

 

　　一个人在讲无耳在听

 

　　两场景一面空虚一面寂静

 

　　三扇门我看到了海与灾难

 

　　嗅到了香烟和绝情

 

　　我以星空无数的双瞳

 

　　我以山川嶙峋的鼻翼

 

　　以梦的溶洞窖藏江河的传颂

 

　　年华骚动是我们正在年轻

 

　　岁月随风在我的犹豫变成了从容

 

　　终以一个人的脚步走过

 

　　三扇门的波澜

 

　　才感悟那两场景正如郊野初醒

 

　　这样恍惚而荒芜这样清楚又葱茏

 

　　———2016。01。04

 

　　2。【我的双目】

 

　　踏着风光赶路，

 

　　山道出了水的苦。

 

　　小镇冷硬的石头上，莲花在此留宿。

 

　　清晨将至，莲花走了，石头的面孔因空白复苏。

 

　　烂掉了方向的船头，

 

　　船夫哽咽着摆渡。

 

　　我的双目，是一对年迈的情侣。

 

　　在我欢喜时，互敬着红酒却愈发严肃

 

　　一起躺上病床的时候，是我患得了愤怒，

 

　　一起失眠的夜晚，是他们看见了无数人的黑色

 

　　与一份青涩的初生枝芽的忧郁，

 

　　总是会在我熟睡时

 

　　一起相视而笑，又一起沉默不语。

 

　　等到我的双目化为白骨，心底焚烧留下的是兴奋与满足。

 

　　“人的眼睛，都是在旅行，在喜怒哀乐各种情绪中，不断地紧绷也会慢慢地轻松……”

 

　　————2016。01。09

 

　　3。【老去】

 

　　椅子上坐着一颗不长根的柳树

 

　　柳条的每一片叶子上躺着休憩时的老人

 

　　他们孤寡而眼中少去愤怒

 

　　眼中含泪而熟知画中的风尘

 

　　他们的牙齿背叛了骨骼显露出软弱

 

　　他们的唇却干硬得白描了

 

　　一段积压过失恋与并不倔强的青春

 

　　老人曾扬起腰间的皮鞭

 

　　抽向昏厥在地的羊和狼群

 

　　那一声声响彻山谷般的叫声

 

　　从何而来现已不可分清

 

　　不过和夜的深处相似

 

　　缺少生命寂静以后的一丝余温

 

　　椅子是摇摇晃晃的坐上去的我们

 

　　会与那颗不长根的柳树

 

　　发出枝芽又等待着另一天

 

　　或是某一年夏至相逢下的黄昏

 

　　摘下两片长长的柳叶

 

　　替换那时会变白的眉毛

 

　　期盼那时柳叶正绿长出了树根

 

　　尽管不会像参天青松的风茂四季长存

 

　　“写完【老去】之后我意识自己下一首会隔很久，起码会比过去会更久一点。不知是我懒了还是累了。【老去】是在我与姥爷吵架后写出来的。十九年来，我第一次与我姥爷吵架，与一名七十多岁的老人因为一句话吵起来了，还吵得那么凶……那句话是，‘看一个家族有没有未来就看他家的孩子能不能早起？’

 

　　正因为我和这位七十多岁的老人争吵以后，自己情不自禁地思考起‘老人’这两个字眼。人都会有老去的那一天。当人老去该以怎样的心态来看待过往的遗憾尤其是年轻时的幸福又不幸？正在年轻的我们对于老去应该保持着什么样的态度？无所谓？太早了？前者因为什么我还要年轻体会不了，可后者我觉得是‘乐观’，老去这种事绝不应不在乎，当然也没必要太在乎。

 

　　人在经历种种苦难以后而得来的年迈是坚毅的象征。余华先生在《活着》的自序里说过：‘我听到了一首美国民歌《老黑奴》，歌中那位老黑奴经历了一生的苦难，家人都先他而去，而他依然友好地对待这个世界，没有一句抱怨的话。这首歌深深地打动了我，我决定写下一篇这样的小说，就是这篇《活着》，写人对苦难的承受能力，对世界乐观的态度。写作过程让我明白，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我感到自己写下了高尚的作品。’

 

　　我也希望正年轻的我们更以一种坦然和乐观来对待老去以及未来的生活。

 

　　有时，老去其实是幸福的。每一位老人也值得我们敬佩，毕竟人的一生没那么简单更没那么容易。”

 

　　——2016年2月19日

 

　　4。【迟钝的云】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属于他自己的天地，在那样的天地中不必循规蹈矩，任自己恣意妄为，在‘本我’的精神层次上可多做停留。似乎理解了现实这个词的人们说这是在胡思乱想，或叫‘白日梦’。做梦有时更切合做自己，在那样的天地里，一旦投入了进去，似乎外界的诸多事物便不会引起自己的兴趣。而自己也渐渐懂得，不是世界变得和我们格格不入，是我们自己变得与孤独惺惺相惜。”

 

　　迟钝的云一块漂浮的大陆，

 

　　一点迟钝的乌云一处独荡又无依的岛屿。

 

　　翱翔的雁群游于天际的航班，

 

　　一只孤鸣的鸿雁一次与故乡久远的失联。

 

　　那块大陆上的物种，

 

　　和下方奔波劳碌的人们的器官，

 

　　一样保存得完整健全又生机盎然。

 

　　云上的他们是漂浮的可居有定所。

 

　　我们是在天底下倒挂，

 

　　看清了地上沙粒与眼泪的颜色，

 

　　一粒透明的一滴却是污浊着又很肥沃。

 

　　我们一根根结实的肋骨上，

 

　　缠满童年时嬉笑热闹的胶卷。

 

　　我们在迟钝的云之下，

 

　　迟钝了有几千年。

 

　　当迟钝的云献以热吻，

 

　　干燥的天空可否展览那几片

 

　　湿漉漉的又捆绑着闪电的唇印？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其实如约而至。

 

　　它妥善地浇打着爱情，

 

　　浇打着在坟茔前撑伞忏悔的爱情。

 

　　与那幻想飞到迟钝的云上面，

 

　　骑乘雁群的不愿失联的花儿与少年。

 

　　——2016年4月4日

 

　　5。【海边】

 

　　“海岸是什么？

 

　　是这座城市向欲望坦诚摊开的手掌。”

 

　　风声听见以后平静包裹了夕阳与潮水

 

　　那种平静是素雅的

 

　　于是我见到了一口瓶颈

 

　　坦然了所以会有一声长叹

 

　　看那岸近山却很远

 

　　等到人们爬上了远山

 

　　下一步不知缘由地踩到了废弃的海岸

 

　　海鸥飞翔着翅膀掀起了海的沉默

 

　　既然此时的光景与你渴望回溯的长途契合

 

　　你又何必拾起我的青涩

 

　　岸边是钓鱼竿的影子

 

　　我以背影替代耗尽的鱼饵

 

　　守下四年原诱来一头温和的白鲸

 

　　2015。10。2/2015。12。14/2016。1。14/2016。4。23/2016。4。26/2016。5。14

 

　　6。【夙愿】

 

　　“热爱文字的我们如果投入到它的创作当中，那么它的改变必然会是我们所梦寐以求的事情。毕竟如今的我还谈不上职业性的，在求变与进步的过程中作品会出现缺憾甚至错误。可从个人来看，我庆幸自己这几年有了几次里程碑式的改变。

 

　　从模式性的过渡到情绪性直至自身所望的独特性。诗歌是因真实情感而发，所以我慢慢从打油诗和一些可以说是光顾押韵纯顺口溜出来的东西写到学习他人的作品丰富词汇去尽可能地写出美感。后来我的情绪越来越强烈。喜怒哀乐在青春这段岁月中需要一个适当的方式去抒发与发泄。于是《晚唱》便是我的第一次改变。那首用了半个月时间才完成的别人还不太相信的诗歌。可能是过去自己写首诗歌写得有点快了也就一两天甚至只几分钟，而现在半个月我一点也不觉得多么长。《晚唱》后的作品有许多首真得连自己都不记得改过几次。一本挺厚实的本子-被我撕的最后就剩下几首诗外加两张外皮。我也渐渐理解那么多的诗人在其几十年的人生中其实留下的也就几百首甚至几十首，渐渐理解了爱伦·坡为什么可用十年来完成一首诗歌尽管后来只卖了10美元，也明白了什么才是‘永不复生’。一种以岁月浸透的忧郁成为灵魂去升华的保证。我自然也看见了光辉以阴暗的方式登场。我离它遥远，同时遥远敲实了沉闷的决心。那是真正的热爱。

 

　　诗歌是凝练又富有激情的文字。我希望通过它来表达情绪设想思考和夙愿。聪明的人成千上万，可智慧并非人尽皆得收放自如。在物质得以支撑生活的条件下我始终希望去扩大自身思想的格局。而诗歌的阅读与创作是如今我想最恰当的方式。它并非需要耗费太长的时光去阅读。它可以在一段短暂的时间内给予你足够深刻的感悟和警醒。你会去理解悲伤欢欣和理解失望的爱情在命运中不同的人身上是什么样的反应。你会觉得自己的精神世界越发饱满。你会一篇诗读完以后哀伤失措，又似乎蜕变了什么。这真的是文字的魅力，也是诗歌最美妙的神奇。

 

　　下面这首诗歌坦白讲自己也讲不太清楚，只是些只言片语的灵感在心底闪过。一位儿时见不得白天的钢琴师，他的母亲是农村的一名妇女，带他走出农村来到城市，在一条美食街上慢慢变成女厨养活着这个家。有这位母亲辛酸和日后儿子的成功。母亲曾假定的愿望真的在十几年后实现，生活变得幸福缘于她的坚持和乐观。一对母子，一个家庭。一个农村一个城市。一个过去一个现在。一种落后，一种伟大。母亲她的一辈子期盼着改变，而时代也在改变着时代。

 

　　美的诗句是由自身发出的，一如声响，一如芳香。一切美好的诗句像是不经意地写成的即兴曲，它们都带着一点缺欠，一点未完成的东西。爱伦·坡说‘对我而言，诗歌并非一个目的，而是一种激情。诗歌与科学论文不同之处在于诗歌的直接为了获得快感，而不是求得真理。诗歌是有韵律的美之创造。’

 

　　也是因为幸运。

 

　　《夙愿》在4月17日写下了初稿这是第七次删改过的样子，从它发生的开始我想便是如今我个人最成功的作品，也是一种改变吧。”

 

　　——奢侈的黑色始于他的这场沉寂

 

　　贯穿头脚的孤独演绎光辉笼罩的灰烬

 

　　欢呼不是众人本料想的回应

 

　　因为一夜间绝望佩戴勋章被他请来

 

　　进行一场绅士般的席卷

 

　　他年轻的时候一名长不出黑发的少年

 

　　太阳初升的时候母亲会对他笑道一声

 

　　晚安

 

　　此刻

 

　　灵活的手指镶嵌在黑白琴键的中间

 

　　凳子上的他著名的钢琴师佝偻着魁梧的躯干

 

　　面容无情又似乎狂躁地掌控了冷静

 

　　曲子弹完依然保持令众人缓缓落泪的弯曲感

 

　　流光眼泪以后才搭配起四周的黯淡

 

　　众人内心无辜又感受着钦佩的信服的遗憾

 

　　美食街的拐角僵死掉的那只纤细的手腕

 

　　手腕上亮起的灯火是女厨恢复的体温

 

　　汗水搜刮了她一生的忙碌

 

　　却使其近于兴奋又忘记欢欣前的无奈和辛酸

 

　　念起他呱呱坠地时钟表石化成磨盘

 

　　她抱走孩子的顷刻间村庄故去

 

　　四处立起黝黑黝黑的石板

 

　　贫穷已经风化城市的丰碑随处可见

 

　　十几年前的夜晚寂静痴迷野兽的重喘

 

　　十几年前的夜晚是场许多天才烧烤着怪物的狂欢

 

　　钢琴师曾是那名不幸的孩子

 

　　幸好时代改变了时代

 

　　女厨思虑多年的夙愿

 

　　于是写成了乐观前的信念

 

　　林中坚守城外才会拾来的乐观

 

　　2016。4。17|2016。4。26|2016。5。4|2016。5。8|2016。5。14|2016。5。15|2016。7。15

 

　　7。【孤儿】

 

　　孤儿的眼泪飘过十九个国度

 

　　掉落在雨后的泥巴上

 

　　酥软了地底蚯蚓的胎盘

 

　　从山峦逃荒到酒吧的寒风

 

　　围绕酒吧外乞丐嘶喊的情歌

 

　　孤儿只身在雪原上行走

 

　　飞鸟的残骸北极熊干瘪下去的庞硕

 

　　孤儿无意于此也许归宿在那无情的良心

 

　　他的目光偏爱在延伸不到的白茫中迟疑停驻

 

　　酒吧的彻夜欢闹一群母狼咬着酒瓶尖叫

 

　　孤儿的脑海里没有发烫的景色

 

　　自然体会不到散发魅力的恐惧正在降临

 

　　孤儿只是在本能地向前挣扎

 

　　在这雪原中他只好忽视整个世界……

 

　　夜，在黑下来；黑暗，在走过去。

 

　　2016。5。27|6。04

 

　　8。【一路向西】

 

　　那天浪起有些人向西走

 

　　咸湿的味道刺鼻他们却沉浸了很久

 

　　从山峦下来的巨人看见大海蹙眉伤愁

 

　　习惯了天空的高却厌倦了

 

　　沧海桑田后的陈旧

 

　　城市以蝙蝠的习性掉落在猎人的陷阱

 

　　宝石用粪池的外沿苦等穷人冷静的收留

 

　　骑士把马的四肢砍落换上头颅状的车轮

 

　　向西走的人们听见了来自东面孩子的求救

 

　　这里的黄昏没有黎明

 

　　这里的西边看不见太阳的降落

 

　　却见证了冰冷在僵硬的食道中爬升

 

　　也怀着忐忑又不安的理由

 

　　这里的人们每天醒来

 

　　都是在向西边朝圣

 

　　因为他们深信孩子们的眼神

 

　　会是无法懒惰与愚蠢下去的诅咒

 

　　东方变得象征了诅咒

 

　　而去向西边朝圣

 

　　看不见太阳的降落

 

　　而幽默地怀着忐忑又不安的理由

 

　　巨人眼中的陈旧

 

　　也正是海洋不解沙漠的腐朽

 

　　我们都看见了

 

　　那天浪起有些人向西走

 

　　那里咸湿的味道必定刺鼻

 

　　他们却沉浸了很久

 

　　而我们也失望了好久

 

　　2016。6。5凌晨3点18

 

　　9。【家】

 

　　家是一座火热的城

 

　　进进出出没有城门

 

　　剩下的总是那两位伶仃老人

 

　　一人坐在落满枯叶的长椅上

 

　　怅然若失

 

　　枯叶下堆起了远方沙粒混凝着的星

 

　　探出头伸出酸痛的脖颈

 

　　一人站着也扶着斑驳锈迹的路灯

 

　　失魂落魄

 

　　灯光下还照不出温润的背影

 

　　幽然又苦寂的本性

 

　　家一座火热的城

 

　　下过凄凉的雪却没有风

 

　　2016。6。14

 

　　10。【陌生人】

 

　　你索性一笑了之，

 

　　索性地放纵初吻。

 

　　这种没缘由的缘分，

 

　　让你甘愿那一夜温存。

 

　　他是可触的真实，

 

　　也会消散在翌日灰白的光晕。

 

　　我只在默然相告，

 

　　当一名等待地铁的陌生人。

 

　　你看守着谁的记忆？

 

　　我无权过问。

 

　　你现在缄默或失望着，

 

　　还是愿意将寂寞的肤色涂深。

 

　　我也只是石头做的窗，

 

　　永远也不是那玻璃做的门。{201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