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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DOTA 我们的国(上)

作者: 乡人 日期:2015-11-27点击:
       凌晨三点,天空断断续续落着雨,半只脚才踏出夏天,秋风已经赶着似得在火车站叫的鬼哭狼嚎,我紧了紧书包的背带,拖着只整整二十公斤的箱子在月台等火车,今晚是告别的夜,却没有太多得别离可以倾诉,我轻吐了一口气,不远处随手扔掉的烟头被雨水浇透,微弱的几声“孳孳”后没了声响,周围死人似得静寂。我要离开十八年都没有离开过的小城,终点站——S市,南方的不夜城,或许到那种暖的地方,心就不会冷了吧。我在想,涛子,卫哥,飞机他们当年走的时候是那年秋的第几场雨。
火车最终拖沓的来了,尖锐的声响惊扰了小城的清梦,也唤醒了睡眼惺忪的旅人,我任着人流仿若由着不可抗的命运将我强递入车厢内,最终缩在了角落的硬座,伴着“香烟瓜子火腿肠,啤酒饮料八宝粥”的吆喝声和刺鼻的气味睡昏在那里,这辆驶往我的大学的火车带我告别了我的过去,在陌生的地方去开始另一段生活。在此之前,我想留给这个小城我的回忆。
在老师的眼里,这世上只有两种人:好学生和坏学生。所谓“别人家的孩子”是所有人家的孩子的噩梦,我在生命的前十六年被莫名奇妙的冠以前者称谓,以自由为代价输掉了我的童年,单调,乏味,波澜不惊的生活,过得久了,便品不出喜怒哀乐。我以为中学时代会这样一成不变的枯萎下去,直到他们在我的生命中点燃烟火,照亮了青春的半个夜空。
     高一下学期开始,班主任整顿班风,打出优带差的名义,拆散了无数对CP和基友,整个教室哀鸿遍野,场面一度失控到堪比城南火葬场。无数人哀叹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时,我默默地落座,翻开了习题簿,忽然眼前一黑,整个视野都暗了下来,我转头,对上了正要坐在我旁边的涛子。我牵了牵嘴角,他点头,风轻云淡。整整高一一个学期,涛子留给我的印象都很模糊,我们的关系也仅限于见面的问候。那是我第一次真正记住涛子,赤道几内亚人一样的皮肤,俄罗斯人一样的健壮身体。
我缩了缩胳膊,再抬头,前面坐着老师精心安排的卫哥和飞机,看到这奇葩组合,我的脑袋里只闪现出一句话“板凳宽,扁担长”,卫哥身材瘦而长,平时说好听一点是放荡不羁,难听一点就是懒得屎都差点拉在裤裆里。一副萎样,头发总是鸟窝般乱散,除了提到游戏时那双浑浊的老眼会变得澄澈外,其余时候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飞机则恰恰相反,圆的像充了鸡血的气球,配上亮瞎我狗眼的光头,飞机中的战斗机。
     没两天,涛子和卫哥、飞机已经打成一片,上课睡觉,下课打牌,小说,视频样样都没落下,他们爱游戏,尤其是一款名为DOTA的电竞。我不大喜欢游戏,却独爱DOTA,追究起来,只是源于一篇小说,时隔几年,我仍然记得文章的第一句话:从前我不玩DOTA,自从认识了老夏。它说,DOTA里面100多个英雄,他们都鲜活的存在于另一个维度,你在这里如神明般俯瞰他们的生死。那是一个关于虚空假面的故事。
      如今想来四个性格完全迥异的人竟然会聚在一起,或许那些年不是我们的DOTA,是我们的青春。
如果说要我们四个各自对应DOTA里的一个英雄的话,在我看来,涛子是牛头,不善于说出感情,却能够永远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站在你的眼前。卫哥是火女,有静如处子,动若脱兔,后手先发治于人的能力。飞机是飞机,永远那么具有爆发力,燃到爆的中二,相信美好,相信明天。而我,是虚空,被丢失在时间的裂缝里失掉了我的那些年,假装无情,却痛恨自己的多情。
我害怕享受美好,因为它们的有限,我总担心此刻的美好是在透支我下一刻的幸福。有那些秋日的午后,涛子趴在桌上开睡,口水黏黏的流了一片,卫哥但愿长睡不愿醒,飞机聚精会神的在看游戏视频,而我,我却不得不在通宵游戏之后强打精神听课。下课铃响得总是清脆,惊醒了挺尸的涛子,卫哥仍在继续休眠中,涛子抹下嘴角,看了看我和飞机,摸了摸肚子,每天下午我们都要在一番艰难的斗争后才会决定谁去买饭,卫哥除外,因为谁都不想被饿死。晚自习之前的时光大多在天南海北的狂侃中消磨掉,聊的最多的无非是DOTA中的战术和BUG般的英雄。无数个夜在网吧里的通宵,带着小小的犯罪和刺激感,网吧昏黄的灯光和烟雾缭绕的环境却给了我们莫名的归属,偶尔飘逸的三杀,漂亮的暴走,恐怖的超神,都会使我们兴奋许久。
     彼时单纯的想这样的时光一直一直下去也挺好,可惜时光之里总是起起伏伏,正如这份错的时间的友情,如果没有开始,就永远不会结束。连续连续晚上的熬夜让我的成绩与DOTA战绩成反比下降,一落千丈的成绩,各科老师从起初的苦口婆心到后来潮水般的骂声,班主任的明朝暗讽到不留情面的点名批评,直到最后忍无可忍,调换了我的座位,我对涛子无奈的苦笑,迎着全班同学的注目礼坐到了前排,涛子、飞机、卫哥他们被发配到教室角落,那是高二的冬天。 
“     过去那么多年我一直做着众人眼中的乖宝宝,对不起,我想任性一回。”这是我在那年冬天的日记。我与涛子他们依旧来往甚密,发展到后来,自习翘课到网吧里打DOTA已是常事,众人徜徉在试卷的世界里无法自拔时,我们沉浸在DOTA的世界里难以回首。我不知道当时班主任看我的眼神里是不是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只是后来毕业后再去拜访,他也只是笑笑而已,哪个少年不轻狂。
      那个冬天雪紧,密密麻麻撒过一整个季节,哀叹这世界的荒芜,一曲不错的魂之挽歌。那个冬天,从没有过心事的涛子有点怪,愈加频繁的往网吧里去,而且有意无意地,他开始避开我们自己去,问他,回答总是含糊的要死,问得紧了,回头就是一句“你猜。”装傻充愣,我不知道涛子怎么了,但我知道涛子现在很快乐:上课经常地低头捏着手机不撒手,发QQ消息发高兴了,憋着笑得浑身一抖一抖,像极了抽疯,下课撒丫子就往网吧跑。有时一早上都见不到人影,回来笑的满脸菊花开。那段时间,我因为老师和家长的事闹得莫名的烦躁,加上早已不是同桌,对涛子便疏远了很多,只是偶尔回头看到空空如也的座位,总是在想涛子到底怎么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概一个月,直到有一天,我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那天风不大,空气却冷的瘆牙,整整一早上,涛子的影都没见到,班主任已经几乎放弃了涛子,对这种无关痛痒的事象徵性的询问一句,在得到涛子同桌不知道的回答后看都不看一眼的走开了,而我们也已经对涛子的缺课习以为常。化学课刚下,班里已经倒下一片冬眠症患者,整个教室停尸房一样静的可怕。我在半梦半醒间忽然感觉到了手机的震动,拿起一看是涛子的来电,出去找了角落,按下接听键就抛了一句:“你***死哪去了?”那边涛子一反常态的没顶嘴,声音有点低的可怕:“我***在XX网吧旁边的拐角巷里,过来瞅我最后一眼吧。”跟着两声嘲弄似的的哑笑,我一听涛子的声音不大对,挂了电话,后墙边翻出学校,打了辆出租车就往那里赶。下了车,两步赶到拐角的巷子,远远就看见涛子在巷子里依着墙根坐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眼皮肿的看不见眼睛,鼻血流了一地,冻得晶莹剔透,右手提着手机,瘫了一样一动不动,看见我来,涛子咧了咧嘴,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难看的笑。这场景吓了我一跳,我半蹲下去:“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遇见几个混混,被打了,现在疼的起不来,扶我一把,回去再说吧。”
    “去哪?”
    “出去说。”
     我从旁边架起涛子,才发现他身上比脸上伤的更重,几步路的功夫,涛子疼的额头冒汗,左腿一瘸一拐,“你行不?”涛子不说话,只是走,出了拐角我叫了出租车,上车涛子喊了一个地名,我知道那是一个经常出租廉价房屋的地方,但是涛子为什么要去那里我不知道。
     一路涛子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偶尔疼的吸冷气。
     到地方后涛子给了我一把钥匙,对前面老的要死的一个屋子努了努嘴,“去开。”我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就惊呆了,屋里乱得要死,但可以看出是两个人住,暖气上面晾着女人内衣,地下鞋子扔的到处都是,角落里摆着一张双人床,涛子自顾自的扶着走到了床边,躺在床上才痛得大叫,我回过神,返身出去买了纱布,酒精,创可贴和云南白药。涛子利落地处理了伤口,半倚在床上抽烟,一根接一根,烟头扔的满屋都是。
     “说吧,你***要哪样,别告诉老子这是你姐家,还有哪个小混混闲的没事往死了干你?”
涛子将烟屁股塞进嘴里,狠吸了一口,中指和食指夹着剩下的半截一弹,烟头在空中飞出一米,再向前挣扎了两下无力的落在了地上。涛子徐徐地吐出烟雾,张开了嘴。
      那女的是涛子一次上网时认识的,当时涛子满网吧的找座,看见一十八九岁女的在玩DOTA,觉得亲切,加上又长的不错,就挨着她坐下了,那天涛子手气旺,刚上手就连赢三局,而那个女的跪的要死要死的,打到最后,她干脆甩了鼠标看涛子玩。涛子因为有妹子看,玩得更起劲了,杀的飞起,一局结束后,妹子就说帅哥加个好友一起玩啊,涛子自然不会拒绝了,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了。
      涛子人长得一般,但是家里有钱,加上读书迟,那时候已经能拿着身份证进网吧了。那女的是混社会的,了解了涛子的家境,两个人玩的时间长了,有时候一起玩的时候,经常说一些有的没的的话,涛子以前交过女朋友,但是在这方面确实没那女的老道,被这样勾搭一下,就向那女的表白了,两人在一起以后不久就同居了,租了这里的房,粘的万能胶一样分不开,涛子被傻傻的骗了好多钱,也没问过那女的来历,还以为碰到了真爱,这一个月涛子父母都不在家,他家都没回去过一次。后来那女的玩腻了,私底下就纠结了一帮社会上的人,叫其中一个谎称是她男朋友,今天早上在路上堵住涛子,狠狠地揍了他一顿,还警告涛子以后离那女的远一点。
      涛子说他被打得感觉几乎肠子都要吐出来了,到后来昏了过去,醒来以后那帮人走了,他身体疼得厉害,脑子却异常清醒,忽然就想明白了这一切。“我当时就告诉自己‘你***是男人就别哭,有什么大不了的。’”涛子说这话的时候哭的昏天黑地。
那次涛子请了6天假养伤,他的右胳膊上留下了一块消不掉的伤疤,以后涛子就再也不去那家网吧上网了。我在涛子的手机里看到过那女的照片,后来无意间在一家KTV门口遇见她,彼时她衣着妖娆的在那里搂着一个男的,我忽然替涛子感到庆幸,张爱玲说过:“如果你认识从前的我,你就会原谅现在的我。”涛子不愿在学校上课,但还是被社会上了一课。
      日子过得不偏不倚,老师上嘴唇碰下嘴唇吐出的高三,还是像怀孕一样来的那么出人意料,而高考就像分娩一样来的那么准时,我们肚里怀着大学这个龟儿子,等待六月临盆。
       高三的生活现在就算写破大天也写不出花来,我曾经做梦梦见自己在上高三,从梦中被吓醒后发现我真的在上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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