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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在墙上的少年

作者: 日期:2014-07-15点击:
      四年级,我在《塞茨学生协奏曲》的中间停下,从父母经营的书店里翻出了《首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获奖作品选》。我看一会儿又拉一会儿,直到完全放下了琴,一口气读完了两本。
    五年级,我年迈的数学家教给我买了第四届的获奖作品选,这些书和他教给我的数学一样都被父母认为是玩票性质的东西,相比之下我演奏的《布鲁赫g小调协奏曲》的好坏似乎要重要得多。一来他们都是学音乐的,更明白音乐的意义;二来那是我进一个好中学的敲门砖。
    六年级,我为了去那个好中学方便,从附中带着书店的公寓搬出,住进了阔别多年的老房子。那是一个可站立面积不足4平方米的阁楼,曾经塞下了我们一家三口,而那时候却已经只能容下我和母亲。但由于她崇高的权威和五十多岁的年龄,我常常觉得我早就溢出了那个阁楼之外,虽然每天从那里醒来又在那里睡去,我依然怀疑自己其实是挂在阁楼的外墙上,或者飘在那窗边的。那里也没有网络,母亲看管很严,电话和书报是为数不多的和外界联系的途径。我在那里阅读每月一期的《萌芽》,买过盗版的韩寒全集,为《幻城》流过泪,也对在兄弟背后写下“听我的”的查必良肃然起敬。直到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我突然觉得我迫切地需要这些书,于是冒着被严厉训斥的风险,在漆黑的天色里带着一个防水的提包奔向了徐家汇的“思考乐”书店,在那里我读完了《红鞋》,然后购买了《十爱》和一位台湾作家的作品,从那一刻起我明白青春文学,和之前读到的其他类型文字一样,对我来说已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当我提着这些书到家的时候,显然是逃不过一场责问的,但我却很安定,因为我知道等一会,母亲去洗脚了,或者是明天我去了学校,就可以继续沉迷于故事的世界了。
    张悦然和蒋峰都曾提到过写作的时候有一种做上帝的快感,但我沉迷他们的故事却是因为我向往他们创造的世界。虽然从理智上我可以同样作为一个作者,一个上帝来钦佩他们,但是从情感上我却要站在他们创作的人物的一边,以一个在下者的角度感谢他们。是他们给我狭小的世界注入了更多可能,是那些精巧得几近失真的小宇宙,让存在于浩淼世界却无法掌握任何一隅的我,看到了某种意义上通往自主和自由的途径。
    当我写故事的时候也很小心,我不认为我创造了人物,而是那些人物本来就作为我的一部分存在于我的身体之中,但受限于我的身体和身份,受限于只能选择一种未来的权力,因此我让他们存活于文字的世界。当他们存在于世界,我也获得了新生,我与他们是平等的,我们交流彼此的幸福和失落,互相弥补失去的部分。
    参加新概念也是从那时开始就有的想法,但年少无知,每次不是错过了参赛时间,就是临到要寄出了却不知道在哪买邮票,年复一年也就被耽搁了。而我的中学生涯又和它的交响乐团、社团密不可分,排练、演出、专业课和各种群众文艺活动占据了我除语数英之外几乎所有时间。尽管在任何一个集体我都会有那种类似挂在阁楼外墙的错觉,但我还是相当热衷于建立或靠拢一个组织,这种对归属感的追求使我对这些活动保持着热情,并在一个叫“头脑奥林匹克”的项目中达到顶峰。
    “头脑奥林匹克”的表演类长期题放在商业社会里,大概也可以算的上一种“独立剧场”。赛题要求一组参赛者在若干月内根据时间、场地、题材和材料的限制编写剧本,制作音乐、布景、道具并最终以表演的形式呈现。我作为队员、队长、指导前后一共参与了五次以上的活动,在一次次的剧本创作中我构思故事以及实现想法的能力有了很大提升,从现在看来这对我的文学和音乐创作都有很大影响,但是那段时间里我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其中,暂时忘记了新概念这件事。
    再次想起新概念已是高三,当大家都在拼死拼活地备战高考的时候,我还同时在拼死拼活地备战艺考。音乐工程,一个集作曲、编曲、制作、录音、混音于一体的专业,不管哪个学校考起来都不容易,上海音乐学院就更是跟北大清华有的一拼。
    学音乐一直是我父母所希望的,音乐工程这个专业虽然是我自己选择的,但取得的成绩总是和他们密不可分。可作为一个年轻气盛的少年,我多少还是希望能有一件能够证明我的,只属于我自己的事。“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李宇春唱过,而在我还没有听过这首歌的高三,我却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这种“捉急”的感受。在往返于学校与四五门专业课老师寓所的路上,在深夜和清晨的作业本前,在反复修改着和声的钢琴声里,我都时不时地听到一个声音说,别一直挂在什么地方的外墙上了,快下来走走,就算站不住脚,落下来吓一吓人也是好的。
    一模考前的两个月我又回了一次那个阁楼,邻居家门口的一双鞋让我大吃一惊,回家以后我就写了《艾丽》。正巧没过几天路过书报亭看到《萌芽》,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我想到了阔别多年的新概念。一翻内页,截稿日期居然还没到,于是在打印机没墨的情况下拜托一位同学替我打印,第二天就寄出了稿件。
    很幸运我在唯一一次成功投稿的时候赶上了A组,还很幸运地获得了二等奖。获奖之后当然没有像我小时候羡慕的那些人一样出书成名,也还是没有体会到当上帝的感觉,但是写作上得到的支持总是比以前多一些,内心很是满足。
    高考以后我开始有时间写多一些的文字,我反思了自己七年的特长生生活,写出自己的第一个中篇。这个中篇写得并不好,但我还是因此收到了参加11年萌芽笔会的邀请。笔会上我认识了许多热爱写作的朋友,这成为我日后一大欢乐的源泉。
    如今我做着拿自己中篇改编的电影,自己写词的歌,也在《萌芽》下半月刊兼职,做一个杂鱼能做的一切。挂在墙上的少年依然不太靠谱地挂着,可是她终于也能偶尔下来走动走动了。她的身上携带着一个一同飘忽的小世界,总有一天那会成为她的栖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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